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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是尚书府千金,因坠湖意外穿越到现代,被港圈太子爷谢允晟捡回家。他教我识字用手机,带我见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。夜里我们不知疲倦地痴缠,就这样如胶似漆了七年。直到我去墓园,发现早夭孩子的墓碑被换成了一只宠物狗的照片。车载电台里正播报,千年一遇的七星连珠即将再现。自那刻起,我便不再缠着谢允晟。哪怕在他西装上闻到钟可儿的香水味,看见领口沾着不属于我的绯红,我也只是静静放下。谢允晟难得主动解释:“可儿遇到点麻烦,我只是帮个小忙。”我轻轻点头,表示知晓。他却突然暴怒,把我按在落地窗前:“沈明月,当年我接个电话你都红眼眶,现在倒学会贤惠了?“你为什么不闹了?是觉得我腻了,还是你早就不在乎了?”“我是你的丈夫!你现在这副样子,是不是嫌我脏了?”我迎着他的怒火笑了,没挣扎。他看不见,窗外已乌云翻涌,那将我送来的异象即将重现。我要回家了,回到我梦里的大雍。...谢允晟呼吸急促,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桃花眼,此刻满是慌乱和近乎乞求的红。“明月,你听我解释,可儿她爸公司破产了,她妈又住院,只剩我能帮他了。就这一次,真的是最后一次!”他声音发颤,语气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,“我早就跟她划清界限了,你别这样对我,别不理我……”我轻轻抬了抬眼,目光平静,落在他焦虑的脸上。“谢允晟,你不用解释。”他像是被这句话刺到,声音越来越哑,眼眶也越来越红了。“明月,曾经你多能闹啊,会跟我生气,会跟我撒娇,会跟我要安全感,可现在呢?你连我身上沾了别人的香水味都不在乎了。你告诉我,你是不是不爱我了?”我看着他这副模样,忽然觉得有些可笑。“闹?”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语气里带着嘲讽,“谢允晟,我闹过的。”“我闹过你因为游戏输了,便取消了婚礼。我闹过你在我流产那天去陪钟可儿过生日,我闹过你把我们死去的孩子,命名为‘可儿的替代品’存在手机云端……”我一字一句,说得很慢,“次数多了,我就累了,也不想闹了。”谢允晟的身体猛地一僵,脸上的慌乱瞬间被难以置信取代。他嘴唇动了动,却发不出声音。我挣了挣被他攥紧的手,没挣开。谢允晟的手指僵硬着,却没有再用力。“明月,我们重新开始,好不好?孩子还会有的,让我用这辈子补偿你。求你别离开我……”我掰开了他最后一根手指,看着他眼底的绝望,轻轻摇了摇头。“回不去了,谢允晟。”我的语气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,“我要回家了。”“回大雍?”他嗤笑一声,带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,“沈明月,那些胡话你还要说到几时?尚书府、大雍——这些疯话你自己听听像样吗?”“没有我你寸步难行!连扫码付款都要手把手教,现代社会的规则你到现在都搞不明白。”“看清楚现实吧,你早就回不去那个臆想中的大雍了。”这些话像针扎在我心上,却没掀起我多大波澜。我回到房间,想起他第一次教我认识这个世界。那时候我刚从湖里醒过来,躺在陌生的大床上,连电灯都不敢碰,缩在被子里发抖。是谢允晟坐在床边,教我划开屏幕,教我存他的号码。“别怕,有我在,没人能欺负你。”夜里,他抱着我,下巴抵在我发顶呢喃:“明月,跟我一辈子好不好”。那时候我总以为,这就是大雍话里说的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。我甚至偷偷想,大雍虽好,可要是有他在,留在这个满是奇奇怪怪东西的世界,好像也不错。我学着用洗衣机,学着煮他爱吃的粥,学着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灯。可这些念想,都碎在钟可儿出现之后。当初是他说“你一个人在家会闷,我教你上网,跟人聊聊天”。我在网上加了钟可儿,她跟我说她妈妈病了,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,字里行间都是可怜。我心善,跟谢允晟提:“要不我们帮帮她吧,她太惨了”。他当时没反对,只是淡淡的一句:“你想帮就帮”。第一次见钟可儿,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。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衬衫,头发扎得毛毛躁躁。谢允晟坐在我旁边,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看着挺土的,你别被人骗了”。我还笑他:“人家只是穷,不是坏”。现在想想,那时候的我,真是傻得可怜。后来,保姆悄悄拉住我,声音压得极低:“太太,那位钟小姐……最近常来公司找先生。我听见里头有些……不寻常的动静。”我的心猛地一沉,却还是强迫自己扯出个笑:“陈姨,你多心了。可儿还是学生,允晟不过是抽空给她辅导功课。”这话说出来,连自己都觉得飘忽。我只好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。他最近忙得连晚饭都顾不上,怎么会有心思搞别的?可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自己。最先不对劲的是他的外套,总沾着一股甜腻的桂花香。谢允晟整理袖口时,一枚樱桃发夹,从他口袋边缘滑落。他俯身拾起的动作,是我不曾见过的珍重。我忽然想起,曾经我将手作的玉兰胸针,别在他西装的内衬之上。那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,一点点打磨成功的。可他低头看了一眼,脸色愠怒:“沈明月,公司不是游乐场,别用这些廉价的东西丢我的人。”可如今,这枚更加廉价的发夹,却被他贴身收藏。“专门给你带了咖啡。”谢允晟将一杯冰美式推到我面前,塑料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蜿蜒而下。这是他第一次为我带饮品。我曾在他手机备忘录的置顶里,清晰地看到:“可儿:芋泥波波奶茶,去冰,七分糖,加双份芋泥。”那一行字,像根刺,扎在我心口多年。而我喝美式会心悸的毛病,在他耳边提过无数次,他从未记住。谢允晟坐在我对面,指尖转着车钥匙,语气轻描淡写:“我要出差几天,公司有事。”我垂着眼,没看他。其实前一晚我就听见他电话里,钟可儿带着哭腔乞求:“阿晟,我爸妈催得紧,说你要是再不跟我定婚,就逼我嫁给别人。”他当时声音都发紧了,一个劲儿地哄:“乖,我明天就过去,不哭了。”他嘴里的出差,不过是把我当傻子糊弄。我却还是没忍住,带着点乞求似的呢喃:“可以不去吗?”谢允晟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,眉峰立刻蹙起来:“不行。”见我脸色白了几分,他又起身把我揽进怀里,声音放软了些。“明月,最多三天,处理完就回来。”“我们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呢,别闹脾气,嗯?”我靠在他怀里,没吭声。不过三天,铺天盖地的新闻就弹了出来。#谢允晟钟可儿订婚#,配着两人大红的订婚照的。钟可儿挽着他的胳膊,笑得一脸甜蜜。谢允晟侧头看她的眼神,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。那一刻,我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。等他晚上到家,我把手机狠狠砸在地板上,声音发颤:“谢允晟!外人看了,都以为她才是你妻子!那我呢?我算什么?”谢允晟盯着手机屏幕,喉结滚了滚,却没解释。门铃突然响了。钟可儿跪在我面前,哭得梨花带雨:“明月姐,对不起,是我爸妈逼我的,谢老板就帮我演演戏……”我胃里一阵翻涌,刚要开口,谢允晟已经蹲下去,手掌裹着她的手腕扶起来,“可儿,你没必要道歉,跟你没关系。”转头对我时,声音又冷了,“明月,回房等我。”我在卧室,灯开了一夜,他却始终没来。第二天早上,谢允晟才推门进来:“明月,我跟可儿说清楚了,以后我跟她划清界限,我们好好过。”我点头,喉咙里像堵着棉花。我知道,有些东西碎了,就拼不回来了。后来我们越来越冷。同一张床,他却离我隔着半臂的距离。夜里翻来覆去时,总想起夫子的话:“心若不在,该放手时就放手。”我想,或许我该跟他做个了断了。第二天,我特意煲了他以前爱喝的汤,去公司找他。前台说他在办公室,我没敲门,轻轻推了进去。办公室里没开灯,却传来谢允晟隐晦的舒服声,还有钟可儿卖力的吸吮声。一声声,刺耳得让我浑身发抖。我手里的保温桶掉在地上,热气腾腾的汤烫得我生疼。谢允晟猛地站起来,抓起桌上的文件就朝我脸上砸:“沈明月!你他妈是不是有病?”钟可儿也从桌子底下爬出来,整理着衣服,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挑衅的笑意。我看着眼前这一幕,转身哭着跑了出去。走廊里的人都看着我,指指点点,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。我只知道,我最后的那点念想,也随着那桶洒掉的汤,彻底凉了。回到家,我翻出从大雍带来的首饰,一股脑全卖了。换来的钱全给了媒体,只有一个要求:“把钟可儿当小七的那些事,扒得明明白白。”新闻发出来那天,钟可儿哭着找上门,跪在我面前哀求:“明月姐,求你放我一马吧,我不能身败名裂,我妈妈还等着我救命呢……”我垂着眼看她,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,我以为在这陌生的世界里,终于有了个能说上话的朋友。可现在呢?我们为了一个男人,闹到互相残杀的地步。我蹲下来,与她平视,声音冷得像结了冰:“放你一马?那你踩着我给你的恩情,爬上谢允晟的床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今天?我帮你、护你,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?”她的哭声戛然而止,突然摸出把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:“对不起……明月姐,我用这条命赔给你……”“别!”谢允晟夺下钟可儿手中的刀,将人紧抱在怀。转头看我时,眼神裹着化不开的恨:“沈明月,你是不是疯了?非要逼死她才甘心?”他抱着钟可儿往医院跑,空荡荡的客厅里,寒意从脚底窜遍全身。当晚他回来,将离婚协议拍在茶几上:“明月,是我混蛋,是我强迫可儿的,错都在我。你有恨冲我来,别折磨她。”我盯着那几页纸,指尖发颤:“结婚那天,你对天发誓,要用生命护我一辈子。”没等他回应,我抓起协议狠狠撕烂:“谢允晟,本小姐没那么好打发。”平静没几天,钟可儿母亲突发重病需手术,她却称积蓄不翼而飞。瞬间,所有目光都钉在我身上。谢允晟攥住我胳膊,眼神里满是厌恶:“沈明月!就算恨我,怎能对老人下此毒手?”“不是我!”我挣开他,声音嘶哑,“谢允晟,我没偷她的钱!你信我一次行不行?”“信你?”他冷笑,“你连逼死她都做得出来,偷钱算什么?”钟可儿爬到我脚边,咚咚地磕头:“明月姐,求你把钱还我!我发誓带妈远走,这辈子不跟阿晟见面,好不好?”解释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,最后只剩疲惫:“不是我。”这七年我说过太多违心话,唯独这句是真的。谢允晟冷笑,翡翠扳指在指尖转得喀喀响:“家法,一百鞭。”转身时他西装擦过我渗血的手背,“把钟夫人安排到顶楼病房。”鞭风撕开空气时,我忽然想起他教我写“冤”字的夜晚。他抓着我手指一笔一划写,简体的“冤”像把刀,如今真扎进了我骨缝里。鞭子落下,皮肉似要炸开。天慢慢黑了,一百鞭终于抽完了。我像破布般瘫在地上,背上的血糊住了衣服。他们把我拖起,扔进后院那个铁狗笼里:“等少爷回来再发落你!”等脚步声远了,我忍着钻心的疼,慢慢挪动身子。没人知道,在尚书府时,我偷偷跟老木匠学过手艺。我哆嗦着从袖口摸出藏好的铁片,插进锁眼里,“咔嗒”一声,锁开了。我扶着墙,一瘸一拐往后门挪,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:去我当初穿越来的那个湖!刚跑出后门几步,身后炸开佣人的尖叫:“少奶奶跑了!快追!”脚步声、喊声越来越近,还有人喊:“快告诉少爷!少奶奶要跳湖自杀!”我拼命往前跑,腿软得几乎站不住:“谢允晟,你再也关不住我了!”我冲到湖边的瞬间,夜空骤然亮得刺眼——七颗星星连成刺眼的白线!我回头看了眼追来的人群,用尽全身力气纵身跳进湖里。冰冷的湖水淹没我的那一刻,我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。水越来越亮,寒意消散,我好像同时听见“小姐”和“少奶奶”的呼喊在耳边交错……再睁眼,是熟悉的雕花床顶。秋月扑过来:“小姐!您昏睡半年多,老爷夫人都急疯了!”我望着床帐上熟悉的缠枝莲纹,忽然低笑。原来大雍七个月的昏迷,恰是港城七年的荒唐大梦。我抬手轻轻拍着秋月的背。她哭得更凶了,抽噎着说:“太好了,我这就去叫老爷夫人!”没一会儿,父母就急匆匆跑了进来,母亲一把攥住我的手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。“月儿,你可算醒了!”父亲站在床边,声音都在抖,“大夫说你能不能醒全看造化,我和你娘还以为……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我看着他们鬓角的白发,忽然觉得恍如隔世。现代那七年的点点滴滴,好像一场漫长的梦。幸好,这场梦终于醒了。我动了动嘴角,轻声说:“娘,我饿了,想吃你做的莲子羹。”“哎!哎!”“娘这就去给你做,你等着,马上就好!”我想坐起来,可浑身软得没力气,后背好像还残留着鞭子抽过的灼痛,那是谢允晟给我的惩罚。最后一点属于港城的痛感,也在慢慢消散。我默念着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,非常平静。那七年,连同关于他的所有记忆,都该埋葬在那片冰冷的湖水里了。而此刻,港城谢家庄园的湖边,谢允晟正红着眼咆哮:“沈明月!你怎么敢投湖自尽?!”他攥着拳头,指节泛白,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的疯狂:“你能在陌生的世界活七年,能从什么都不会学到融入这里,你怎么会这么脆弱?肯定是你演的戏!想逼我低头是不是?!”他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,特别是想起我那双写满不堪屈辱的眼睛。他原本打算安排好钟可儿母亲的事就回来。让我道个歉,就算了。旁边的佣人瑟瑟发抖,语无伦次地复述:“少爷……少奶奶跳下去的时候,眼神特别平静,带着股释然的劲儿。我们抓都抓不住,她特别决绝……”谢允晟猛地推开佣人,冲到湖边,对着平静的湖面嘶吼:“沈明月!你给我出来!”回应他的,只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。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心脏,他第一次觉得心慌。“抽!把水抽干!”“给我挖!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!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命令一下,无数工人立刻行动起来。湖边机器轰鸣、人声鼎沸。抽水机抽水、挖掘机挖泥,潜水员反复潜入湖底探查。工人连续三天三夜不停作业,湖水被抽至见底。可除了湿漉漉的泥土和碎石,什么都没有。谢允晟站在干涸的湖底,眼睛红得像要流血。他猛地抬起头,对下人吼道:“找!给我全港城找!不管用什么手段,花多少钱,就算把港城翻过来,也要把沈明月给我找出来!”此时,钟可儿又打来电话,带着哭腔说母亲病情恶化,要他立刻去医院。若是从前,谢允晟定会心软。可此刻,他看着这个曾经让他觉得单纯脆弱的女人,突然感到一阵反胃。钟可儿见他没动静,又想凑过来挽他的胳膊。却被他猛地掀开。“别装了,”谢允晟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丢的那笔钱,我查清楚了,不是明月偷的,是你自己疏忽放错了地方。”他想起我被拖去受罚时,绝望喊出的那句,“谢允晟,再信我一次”,可当时,他只冷冷地嘲讽:“沈明月,你都学会撒谎了?”想到此,谢允晟猛地抬手,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。“混蛋!”“我真是个混蛋!”调查还显示,从钟可儿第一次见到他,就开始处心积虑设局。她利用我的善良,装可怜博同情,一步步靠近我。再借机爬上谢允晟的床,把我们的感情搅得支离破碎。钟可儿见计谋败露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哭着求饶:“阿晟,我只是一时糊涂,我只是太爱你了。”可谢允晟只觉得无比恶心。他抬手一挥,之前赠予女配的珠宝、股权与资源便被尽数收回,转身就走。下属传来的消息,却让他如坠冰窟。沈明月像是彻底从这个世界蒸发了,没有任何出行记录,没有任何消费痕迹。查无此人。“不可能!”谢允晟嘶吼,“她刚来时连手机都不会用,连路都认不全,怎么可能毫无痕迹地消失?”猛地,他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。我浑身湿透地躺在湖边,睁着懵懂的眼睛问他:“我来自大雍,这里是哪里?”难道……她说的都是真的?她真的穿越回去了?这个念头让谢允晟浑身颤栗,却又莫名燃起一丝微薄的希望。他立刻泡在了天文馆,找来了一大堆天文教授,翻遍了所有关于天象的资料。教授们研究许久,终于得出结论:最近一次七星连珠,将在十年后出现。“十年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眼底爆发出狂喜,“我还有机会,明月,我还有机会找到你!”谢允晟疯了似的冲回家,翻找所有关于我的东西。可全都不见了,像是我从未在这个家待过。他不甘心,疯了似的在屋子里翻找。最后,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个被揉皱的写字本。那是我刚学写字时,他给我买的。谢允晟还记得,当时他笑着揉我的头发,说:“明月,从今天起,你就是春田花花幼儿园的一员了,要好好学写字。”我当时笑得眉眼弯弯,甜得像颗糖。他颤抖着翻开本子,里面是我歪歪扭扭的字迹。从最初的“一、二、三”,到后来慢慢能写出完整的句子。“允晟喜欢冰美式,不加糖。”“允晟不喜欢吃香菜。”“允晟的生日是三月十七。”...每一页,都记满了关于他的喜好,稚嫩的字迹里,全是藏不住的喜欢。可越往后翻,字迹越凌乱。最后几页,墨痕晕开,像是沾了眼泪。他知道,那是我撞见他和钟可儿在卧室里的苟且。看见他把我们早夭孩子的墓碑,换成了钟可儿宠物狗的照片。那一刻,我彻底死心了。本子的最后一页,是一行奇怪的文字,歪歪扭扭,却带着决绝。他不认识,立刻拿去请教研究古文字的教授。当教授把翻译结果递给他时,那短短五个字,像是一把刀,彻底刺穿了他的心。“谢允晟,再也不见。”他瘫坐在地,痛哭失声。他终于明白,他失去了那个全心全意爱他、把他当作全世界的沈明月。我回大雍已整整一年。春日的尚书府庭院里,桃花依旧开得绚烂,可我倚在回廊下,却再没了从前蹦跳着摘花的兴致。铜镜里的人褪去了少女的稚嫩,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。“明月!”熟悉的少年声从院门外传来,带着爽朗的笑意。我抬眼望去,萧骋一身银白劲装,腰挎长剑,墨发用发带束起,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少年气。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。他是我的青梅竹马,如今的少年将军。萧骋打小就跟在我身后,吵着闹着说长大了要娶我。可自从我从湖里醒来,就总下意识地避开他。“你又躲我?”萧骋在我面前站定,眉头皱起,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,“从前你不是最喜欢跟我去城外跑马、去后山摘野果吗?怎么昏睡一场醒来,就总对我冷冰冰的?我总觉得,你好像变了一个人,我都快不认识你了。”我垂下眼,避开他的目光,声音淡淡的:“没有,我只是大病一场,懒得动了。”“才不是!”他固执地蹲下来,仰着头看我,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,说话也敷衍得很。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,你生气了?”这样的拉扯,这一年来不知发生了多少次。他总变着法子找我说话,给我带城外的糖人、战场上得来的漂亮石子。可我心里那道疤,是港城七年的荒唐刻下的,怎么也抹不去。连带着对旁人的亲近,都多了层防备。直到有一天,我梦魇了。梦里全是谢允晟的怒吼、鞭子的剧痛,还有冰冷的湖水裹住身体的窒息感。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浑身冷汗。“明月?”门被轻轻推开,萧骋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,手里还拿着一把油纸伞。“我听下人说你不舒服,就冒雨跑来了。”他快步走到我身边,伸手想碰我,又犹豫着缩了回去,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又做噩梦了?”我没说话,只是哭得更厉害了。他笨拙地坐在我身边,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手帕包好的糖:“这个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桂花糖,我特意让后厨做的。吃点甜的,就不难受了。”看着他眼底的担忧,还有那块带着他体温的桂花糖,我忽然就崩不住了。那些不敢对任何人说的荒唐梦境,一股脑地涌了出来。我向他说起自己做了七年的长梦,梦里到了有奇特事物的世界,还遇到了名为谢允晟的男人。我原以为谢允晟是我的依靠。他却欺骗、伤害我,甚至在我失去孩子时还在陪伴别的女人。萧骋静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我,只是在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,轻轻拍着我的背:“哭吧,哭出来就好了。”等我终于平静下来,他才认真地看着我,眼神亮得惊人:“不管那是梦还是什么,都过去了。我认识的沈明月,是尚书府里敢爬树摘桃、敢跟我抢兵器的小姑娘,是我从小就认定要娶的人。”他伸手,轻轻握住我的手,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温度:“小时候你说过,等我们长大了,你就会嫁给我。我一直记着呢,这辈子,我只娶你一个人。”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,心里那道冰封的墙,好像被他这股纯粹的少年气一点点融化了。我想抽回手,他却攥得更紧了:“别躲我了,好不好?让我陪着你。”我犹豫着。萧骋却笑了,露出一口白牙,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:“没关系,我可以等。等你彻底放下,等你愿意再像从前那样笑。”那天晚上,他陪我坐在窗边,听着雨声。给我讲他在战场上的趣事,讲城外的桃花开得有多好,讲我们小时候的糗事。我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他还是每天都来找我,陪我去看日出,陪我去摘桃花,教我骑他新得的宝马。那天在城外的草地上,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,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认真:“明月,我们定亲吧。”我愣了一下,心跳忽然快了起来,下意识地想挣开。他却抱得更紧了:“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,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是我的人。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,我们就成亲。”我回头看他,他的眼睛里满是星光,带着少年人的热烈和真诚。我轻轻点了点头。大婚的日子很快到来。大红的花轿在锣鼓声中缓缓前行,轿身绣着的龙凤呈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渐渐的,我忘了港城的一切。那个叫谢允晟的名字,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安稳时光里,变得模糊不清。“拦住他!快拦住他!”突然,一阵杂乱的呼喊声传来,花轿猛地停下。我端坐在轿中,心头微动。隐约听见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,带着极致的激动和慌乱:“明月!沈明月!是我!我是谢允晟!我穿越过来了!我找了你整整十年!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不顾一切的疯狂:“我穿越过来后,走了很多路,吃了很多苦。被人当成疯子驱赶,变成了乞丐,可我从来没放弃过!我听说今天尚书府千金大婚,我拼了命赶过来,就想看看,是不是你……是不是我的明月!”轿外一片哗然。我下意识地掀起盖头的一角,透过轿帘的缝隙望出去。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被下人死死按住,头发花白,满脸风霜。哪里还有半分当年港圈太子爷的意气风发?可那双眼睛,我还认得。谢允晟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黑色西装,在满是古装的人群里,格格不入得像个异类。周围的人都踮着脚,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。“明月!真的是你!”谢允晟看见我掀起的盖头,拼命挣扎着想要过来,“我终于找到你了!明月,我知道错了!你跟我回家好不好?”下人立刻死死拽住他。他挣不开,只能对着花轿嘶吼:“明月,你不记得我了吗?我们是夫妻啊!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年!我们还有过一个孩子,你都忘了吗?”我静静地看着他,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良久,才淡淡地开口:“你找错人了。”“拉出去,别扰了大喜的日子。”“不!我没有找错!你就是我的沈明月!”谢允晟彻底崩溃了,像疯了一样挣扎,“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?我们在一起的七年,你都忘了吗?”“放肆!”萧骋的声音带着怒气从远处传来。他一身大红喜服,英气逼人,快步走到轿前。看到那个乞丐的模样时,瞳孔骤缩。他想起了我去年雨夜,我哭着告诉他的那些事,想起了我梦里的委屈和疼痛。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头顶,他拔出腰间的长剑,指着谢允晟,眼神冰冷刺骨:“就是你,伤了我的明月?”“放开他!让我杀了这个混蛋!”萧骋怒吼着,长剑就要刺向谢允晟的胸膛。“阿策,住手!”我连忙出声叫停,“大喜之日,别见血光。先把他安置在偏院,等婚礼结束再说。”萧骋闻言,狠狠瞪了谢允晟一眼,才收了剑。“把他拖下去,看好了!”花轿重新启程,锣鼓声再次响起,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。婚礼办得隆重而盛大,高朋满座,觥筹交错。萧骋穿着喜服,意气风发地在会客厅陪宾客喝酒。我坐在洞房里,丫鬟们正忙着给我端茶倒水。夜色渐深,萧骋被朋友们拉着去了前院,洞房里只剩我和几个守夜的婆子。突然,一道身影踉跄着闯了进来,是谢允晟。他不知怎么挣脱了下人,通一声跪在我面前,“明月,我知道错了。”“当年是我被钟可儿骗了,她处心积虑设局,我瞎了眼才会相信她,才会对你那么坏。我不该在你流产那天去陪她过生日,不该取消我们的订婚宴,不该不信你,不该……”他语无伦次地忏悔着:“我以为你只是闹脾气,不会真的离开我,以为你说的穿越都是谎话。我错了,错得离谱!明月,跟我回家好不好?”我端坐在床沿,静静地听着,没有丝毫波动。等他说完,我才缓缓开口,声音清淡:“谢允晟,你不是认错了,你只是不甘心。”他猛地抬头,满眼错愕。“当年我在港城,倾尽所有真心对你,甚至把我的清白都给了你。可在你眼里,不及钟可儿轻飘飘的一句谎话。”我看着他,眼底没有恨,只有释然,“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,一场黄粱大梦。如今梦醒了,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,何必还要纠缠?一切,都晚了。”谢允晟僵在原地,脸色惨白,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:“晚了……真的晚了……”就在这时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。洞房的房梁突然松动,一根粗壮的木梁带着尘土和木屑,朝着我直直砸下来!“小心!”谢允晟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来,用自己的后背死死护住了我。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木梁重重砸在他背上,他闷哼一声,喷出一大口鲜血,染红了我的大红喜服。“明月……”他虚弱地看着我,嘴角溢着血,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满足,“能……能救你一次……真好。我这辈子……最对不起的就是你。以后……你一定要幸福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,眼皮慢慢垂下。“谢允晟!”我下意识地扶住他,心头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。“快传大夫!”萧骋冲了进来,看到眼前的景象,脸色一变,立刻嘶吼道。大夫匆匆赶来,一番抢救后,谢允晟总算保住了性命。几天后,他醒了过来,脸色依旧苍白。萧骋坐在他床边,沉默了许久,开口道:“你救了明月,我欠你一条命。说吧,你有什么愿望,我尽量满足你。”谢允晟缓缓转过头,目光落在不远处静静站着的我身上,眼神温柔而平静。他没有了执念,没有了不甘,只剩释然。轻轻开口,声音沙哑却清晰:“我的愿望只有一个——希望沈明月,此生平安喜乐,岁岁无忧。”我站在原地,心头微动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。几个月后,谢允晟的身体渐渐好转,能勉强下床走动了。可就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,守夜的下人发现他的房间空了。晚风卷起窗帘轻轻晃动,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仿佛他从未出现过。萧骋派人四处寻找,可翻遍了整个都城,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。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是回了港城,还是隐于市井。甚至没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。我没有去寻,也没有过多追问。于我而言,他的离开,是对我们过去最好的告别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和萧骋过着安稳而幸福的生活。春日里,他会陪我去城外踏青,看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绚烂。夏日的夜晚,我们坐在庭院里,岁月静好。秋日,我们一起去后山摘野果,他总能爬上最高的树,摘下最甜的果子递到我嘴边。冬日,他会把我的手揣进他的怀里取暖,我们会在雪地里牵着我的手,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。我渐渐明白,真正的幸福,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,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;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,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。谢允晟的名字,偶尔还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闪过脑海。但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痛和怨,只剩一声淡淡的叹息。港城的七年,是一场荒唐的大梦。梦醒了,我回到了属于我的大雍,遇到了真正视我如珍宝的人。往后余生,有萧骋相伴,岁岁无忧,这便够了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21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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