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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林府阴影,庶子林缚庆国,江南道,苏州府。暮春时节,细雨如丝,笼罩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与湿润。坐落于苏州城内的林家,虽非顶级豪门,却也是积年的官宦世家,在这一方水土颇有名望。然而,这春日的细雨,似乎也带着几分凉意,洒在林家西跨院的青石板上,更显寂寥。西跨院是林家庶子林缚的居所,与前院中院的雕梁画栋、花木扶疏不同,这里只有几间简陋的平房,墙角甚至长着些许青苔。此刻,正房内,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的少年,正盘膝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,双目微闭,呼吸悠长而平稳。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年纪,身形略显单薄,但腰杆挺得笔直,面容清秀,只是脸色有些苍白,眉宇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静,甚至可以说是隐忍。他便是林缚。林家二爷林仲的庶子。母亲早逝,父亲林仲对他漠不关心,嫡母柳氏视他为眼中钉,肉中刺,连带着嫡出的兄长林浩,也时常对他颐指气使,动辄打骂。在这林府之中,林缚的地位,甚至比不上一些得脸的下人。“呼……”良久,林缚缓缓睁开眼睛,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,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平静。他感受着体内那一缕微弱、却精纯异常的内力,轻轻叹了口气。这是林家祖传的基础内功心法《青元诀》,粗浅至极,修炼进度缓慢无比。以他的资质,放在寻常人家,或许已是不错,但在林家,尤其是在天赋尚可、又得资源倾斜的嫡兄林浩面前,简直不值一提。林浩今年十七岁,早已练至《青元诀》第四层,在苏州年轻一辈中也算是小有名气。而他林缚,苦修数年,却仅仅勉强达到第三层的门槛,其中的艰辛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资源?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像样的资源。修炼所需的药材,嫡兄林浩可以随便使用最好的,而他,只能偷偷捡拾一些药渣,或是用自己微薄的月钱(少得可怜,还时常被克扣)去买最廉价的次品。指导?父亲林仲从未正眼看过他的修炼,嫡母自然更不会关心,甚至巴不得他永远无法成材。他的修炼,全靠自己一点点摸索,从那本破旧的《青元诀》中抠字眼,再结合自己在杂役处听来的一些只言片语,以及偶尔在府中旧书堆里翻到的残破武谱(多半是些拳脚招式,毫无内力修炼之法)。“难道,我这辈子,就只能困在这林府的阴影里,做一个任人欺凌的庶子吗?” 林缚心中低语,一丝不甘悄然滋生。他不甘心!他记得母亲临终前,拉着他的手,眼中满是不舍与期望,让他好好活下去,活出个人样来。他也记得,自己曾在一个雨夜,无意间看到前院灯火通明,嫡兄林浩在众人的吹捧中,意气风发地演练着剑法,而他只能躲在角落里,忍受着寒冷与饥饿。那种滋味,他永生难忘。“咚咚咚!”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林缚的思绪,伴随着一个嚣张的声音:“林缚!你个小贱人养的,还窝在里面死睡?夫人叫你去前厅伺候,赶紧滚出来!”是林府的一个管事,平日里没少受嫡母柳氏的指使,对林缚呼来喝去。林缚眼中寒光一闪,随即压下,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衫,打开了房门。门外站着两个家丁,满脸不屑地看着他,刚才说话的管事叉着腰,满脸鄙夷:“磨磨蹭蹭的干什么?还不快跟我走!要是耽误了夫人的事,有你好果子吃!”林缚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跟在管事身后,朝着前院走去。雨已经停了,阳光透过云层,洒下些许光芒,却仿佛照不进他心中的角落。前院正厅,气氛有些凝重。林家二爷林仲坐在主位,脸色阴沉。嫡母柳氏坐在一旁,手中拿着帕子,低声啜泣着。嫡兄林浩站在柳氏身边,一脸怒容,时不时看向下方站着的几个人。下方站着的,是林家的几个管事和护院,以及…… 林缚。“说!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林仲沉声问道,目光扫过众人。一个管事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老爷,夫人,是这样的,库房里昨天清点,发现少了一箱上等的云锦,还有几两金子……”柳氏哭声更大了:“老爷!这可怎么得了!这内贼不找出来,我们林家的脸面往哪里搁?我看啊,肯定是府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人!” 她说着,意有所指地看向林缚。林浩立刻接口道:“爹,娘,我看多半就是林缚干的!他那穷酸样,见了好东西,肯定眼馋!除了他,还能有谁?”所有人的目光,顿时都聚焦在林缚身上,充满了怀疑、审视,甚至幸灾乐祸。林缚站在那里,身形依旧挺拔,面对众人的目光,他没有惊慌,也没有愤怒地辩解。他知道,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,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,甚至会引来更严厉的惩罚。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林仲,说道:“父亲,孩儿没有拿。”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。“你还敢狡辩!” 林浩上前一步,指着林缚的鼻子,“不是你是谁?你那破院子,除了你还有谁会去?肯定是你趁夜溜进库房偷的!”柳氏也哭诉道:“老爷,你看他,一点认罪的态度都没有!这等家贼,不严惩不足以儆效尤啊!”林仲的脸色更加难看,他看向林缚,眼中没有丝毫信任,只有冷漠和不耐:“林缚,是不是你做的,自己心里清楚。念在你是我林家血脉,你若现在认了,我可以从轻发落,不然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林缚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他知道,这是一个陷阱。一个针对他的陷阱。那箱云锦和金子,恐怕早就被他们转移了,现在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,而他这个毫无背景的庶子,就是最好的选择。是承认,然后被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,甚至可能被暗中处理掉?还是不承认,遭受更残酷的折磨?林缚的拳头,在袖中悄然握紧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带来一阵刺痛。不!他不能就这样认命!他的目光,缓缓扫过厅内众人,最后落在林仲那张冷漠的脸上,以及柳氏和林浩那得意的神情上。一股不屈的意志,如同地底的岩浆,在他心中悄然涌动。“父亲,” 林缚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平静,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,“孩儿再说一遍,东西不是我拿的。若有证据,请拿出证据。若无证据,仅凭猜测便定罪,孩儿不服。”“你!” 林浩勃然大怒,“你个小贱人养的,还敢顶嘴?看我不打死你!” 说着,便要上前动手。“慢着。”就在这时,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,须发皆白的老者,拄着拐杖,慢悠悠地走了进来。是林家的老管家,林忠。林忠在林家服务了一辈子,资格极老,连林仲对他也颇为敬重。“老忠伯,您怎么来了?” 林仲皱了皱眉,但还是压下了火气。林忠看了林缚一眼,眼神复杂,然后对林仲说道:“老爷,老奴刚才在库房附近查看,发现了一些东西,或许…… 能有些用处。”说着,他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,递给了林仲。林仲接过一看,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。那是一小块碎布,颜色和质地,赫然与失窃的那箱云锦一模一样!但奇怪的是,这碎布上,还沾着一些…… 泥土和草屑,似乎被人丢弃在什么偏僻的地方。“这是……” 林仲疑惑道。林忠缓缓说道:“老奴在府外西边的墙根下找到的。那里平时少有人去,杂草丛生。而且,老奴还发现,那边的墙头上,有新近攀爬过的痕迹。”林仲的脸色变了变,他不是傻子,林忠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—— 这可能是外贼所为,而非家贼。柳氏和林浩的脸色则有些难看。林缚站在那里,心中微微一动。他知道,这或许是老忠伯在暗中帮他。老忠伯是看着他母亲长大的,对他母亲多少有些情分,平时也没少暗中接济他一些小东西。“这…… 这也不能证明就不是林缚干的!” 林浩还在嘴硬,“说不定是他偷了东西,从那边墙扔出去,然后自己再爬出去处理了!”林忠看了林浩一眼,淡淡道:“三公子,林缚的身手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他那点微末功夫,能轻松爬上那堵高墙,还不留下明显痕迹吗?而且,若真是他偷的,为何不直接把东西藏起来,或者悄悄带出去变卖,反而要丢弃一块碎布在那种地方,留下线索?”林浩被问得哑口无言。林仲沉吟片刻,看着手中的碎布和墙上的痕迹,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林缚,以及脸色有些慌乱的柳氏和林浩,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判断。虽然他依旧不喜林缚,但也不愿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,背上一个随意冤枉庶子的名声。“好了!” 林仲一拍桌子,“此事暂且不论。加强府内戒备,彻查府外周边,一定要把这个贼给我找出来!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林缚身上,语气依旧冰冷:“林缚,你先回去吧。此事若与你无关,最好。但若让我查出你有半点隐瞒,家法伺候!”“是,父亲。” 林缚躬身应道,转身离开了正厅。走出前院,阳光终于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,但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暖意。他知道,这次虽然侥幸躲过一劫,但柳氏和林浩绝不会就此罢休,下次的陷阱,只会更加凶险。在这林府之中,他就像一棵生长在阴影里的野草,随时可能被人踩死。想要活下去,想要不再任人欺凌,想要实现母亲的期望……他必须变得更强!强到足以挣脱这林府的枷锁,强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运!林缚的目光,望向了远方,穿过重重院墙,似乎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。他的手,再次握紧,这一次,不再是愤怒,而是充满了决心。武道之路,纵然坎坷崎岖,纵然前路茫茫,他也必须走下去!从今天起,他林缚,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庶子!他的眼中,第一次燃起了名为 “野心” 的火焰。2 残篇秘辛,青元异变回到西跨院那间简陋的小屋,林缚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。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草药渣的气息。这里是他的避风港,也是他唯一能感到一丝安宁的地方。他没有立刻休息,而是走到墙角一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前。这木箱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,里面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再无他物。以前,他曾无数次翻找,希望能找到母亲留下的只言片语,或是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,但每次都失望而归。但经过今天的事情,林缚心中那股不甘和求生的欲望,让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木箱。他隐隐觉得,母亲或许真的给他留下了什么,只是他以前没有发现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,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,铺在床板上。阳光照射下,衣物的纤维清晰可见,带着岁月的痕迹。他仔细地抚摸着每一件衣服,指尖划过布料的纹理,希望能找到一丝异常。就在他拿起一件母亲生前常穿的青色布裙时,手指忽然触碰到一个硬物。林缚心中一动,连忙将布裙翻过来,在裙摆的夹层里,摸到了一个小小的、冰凉的物体。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挑开缝线,取出了那个东西。那是一枚玉佩。玉佩不大,呈不规则的椭圆形,颜色灰扑扑的,像是一块普通的顽石,毫无光泽可言,上面也没有任何纹饰,显得异常古朴甚至有些丑陋。若不是藏在夹层里,任谁看了,都会以为是路边捡来的石头。“这是……” 林缚拿起玉佩,对着光线仔细查看。玉佩质地坚硬,入手微凉,表面看似粗糙,却隐隐有一股奇特的温润感。他记得母亲生前从未佩戴过这枚玉佩,也从未提起过,为何会藏在裙摆的夹层里?难道,这就是母亲留下的秘密?林缚将玉佩握在手中,感受着那微弱的凉意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眼神,那眼神里,除了不舍和期望,似乎还藏着一丝忧虑和…… 隐秘?他将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,又放在耳边轻敲,除了发出清脆的响声外,再无其他异样。“难道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?” 林缚有些失望,但随即又摇了摇头。母亲如此隐秘地将它藏起来,绝不可能是普通之物。他想起了自己修炼的《青元诀》,那是林家最基础的内功心法,粗浅至极。或许…… 这玉佩与武学有关?这个念头一起,便再也无法抑制。林缚深吸一口气,盘膝坐下,按照《青元诀》的运功法门,开始运转体内那一缕微弱的内力。他将内力缓缓引导至掌心,然后握住了那枚玉佩。就在内力接触到玉佩的瞬间,异变陡生!那枚看似普通的玉佩,忽然像是活了过来一般,猛地吸住了林缚掌心的内力!“嗯?” 林缚心中一惊,想要收回内力,却发现那玉佩的吸力大得惊人,仿佛一个无底洞,他体内那点微薄的内力,如同小溪流入大海,被瞬间吞噬殆尽!“不好!”林缚只觉得一股虚弱感瞬间袭来,头晕目眩,差点从床上栽倒下去。他连忙停止运功,断开了与玉佩的联系。掌心的玉佩,似乎比刚才亮了一丝,虽然依旧灰扑扑的,但仔细看,能发现表面似乎流淌过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流光,一闪而逝。而林缚体内,原本就微弱的内力,此刻更是空空如也,仿佛被抽干了一般。“这…… 这是什么东西?” 林缚心有余悸地看着手中的玉佩,又感受着体内的空虚,一时有些发懵。这玉佩不仅不助于修炼,反而会吸走内力?难道母亲留下的,是一个害人的东西?他不甘心地再次拿起玉佩,反复观察,却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。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,目光无意间扫过手中玉佩的侧面。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下,阳光照射在玉佩粗糙的表面,竟然反射出一些极其细微、几乎难以辨认的纹路!林缚心中一凛,连忙凑近了仔细看去。那不是天然的纹理,而是…… 人为刻上去的!只是这些刻痕实在太浅、太细微了,若不是阳光恰好折射,根本无法发现。而且,这些刻痕杂乱无章,像是随手刻画上去的,又像是某种复杂的图案或文字,残缺不全,难以辨认。“这是…… 武学残篇?” 林缚的心脏砰砰直跳,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。母亲的身份一直很神秘,父亲林仲从未提起过,只说她是一个普通的民女。但现在看来,或许并非如此?否则,为何会留下这样一枚奇特的玉佩?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,开始集中精神,试图解读那些细微的刻痕。然而,这些刻痕实在太过模糊和零碎,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磨损不清,如同天书一般。林缚看了半天,只觉得头晕眼花,也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不成形的符号,根本无法连成完整的意思。“不行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” 林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暗自思索。他想起了自己修炼的《青元诀》,虽然粗浅,但毕竟是入门的内功心法,或许可以用《青元诀》的原理,来尝试理解这些刻痕?想到这里,他再次盘膝坐下,不再引导内力,只是按照《青元诀》的呼吸吐纳之法,调整着自身的状态,让心神逐渐沉入一种空灵的境界。这是他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,摸索出来的一种静心之法,虽然对提升内力效果不大,但能让他保持清醒的头脑。心神宁静下来,林缚再次拿起玉佩,将那些细微的刻痕在脑海中一一勾勒出来。这一次,他不再试图直接解读,而是将这些刻痕与《青元诀》中关于内力运行的路线、穴位的描述进行比对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林缚浑然不觉,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脑海中,《青元诀》的图谱与玉佩上的刻痕不断交织、碰撞、推演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他忽然心中一动,仿佛抓住了一丝灵感!其中一个刻痕的走向,竟然与《青元诀》中引导内力从 “气海穴” 通往 “关元穴” 的一段路线,有着某种微妙的相似性!只是,这刻痕的路线更加隐晦,也更加…… 奇特!如果按照《青元诀》的路线,内力是沿着一条相对平缓的路径运行,那么这刻痕所指示的,仿佛是一条更加陡峭、更加直接,但也更加凶险的捷径!“难道…… 这是一种更高深的内力运行法门?” 林缚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。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,继续推演。随着他的深入思考,越来越多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,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幅幅模糊的画面,似乎是在演示某种内力的运转轨迹,又像是在描绘人体的某些奇特穴位。这些轨迹和穴位,很多都是《青元诀》中没有记载的,甚至超出了他目前的认知。“太难了……” 林缚眉头紧锁,这些信息太过零碎和深奥,以他目前的见识和境界,想要完全解读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但他没有放弃。母亲留下的东西,就是他摆脱困境的唯一希望。他决定,先从自己能理解的那一小部分入手。他回忆着脑海中那一段与《青元诀》有相似之处的刻痕路线,尝试着按照那奇特的 “捷径” 引导体内刚刚恢复了一丝的微弱内力。“呼……”他小心翼翼地运转着内力,按照那刻痕指示的方向,试图从气海穴直接冲向关元穴。刚一开始,就感觉到一股阻力,仿佛前方有一堵无形的墙。体内的内力如同小溪遇到了礁石,变得紊乱起来。“果然凶险!” 林缚心中一紧,连忙收回内力,不敢强行尝试。如果强行按照这条路线运行内力,恐怕不仅无法成功,还会伤到经脉。“看来,必须先提升自己的实力,打好基础,才能尝试解读和修炼这玉佩上的东西。” 林缚暗自思忖。他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尽快提升《青元诀》的境界,同时,想办法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,哪怕只是最基础的药材,也能让他的修炼速度加快一些。“可是,资源从哪里来?” 林缚叹了口气。在林府,嫡母柳氏把持着中馈,所有好的资源都优先供应嫡兄林浩,他这个庶子,连汤都喝不上一口。就在这时,“砰” 的一声,房门被人粗暴地推开。“林缚!你还躲在这里偷懒!” 林浩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,他带着两个家丁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敌意。“跟我走!夫人有令,后院的马厩该清理了,这么脏的活,正好适合你这种贱骨头!” 林浩颐指气使地说道。清理马厩?林缚眉头一皱。马厩又脏又臭,平时都是最低等的杂役去做,如今却让他一个 “主子” 去做,这分明是嫡母柳氏在故意羞辱他,也是林浩在趁机报复!若是以前,林缚或许会默默忍受,或者只能用一些小聪明拖延。但现在,经历了白天的诬陷,又发现了玉佩的秘密,林缚的心境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。他缓缓抬起头,看向林浩,眼神平静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:“大哥,我是林家的庶子,纵然地位低下,也还轮不到去做杂役的活。清理马厩,自有杂役去做。”他的语气不卑不亢,与以往的隐忍顺从截然不同。林浩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林缚居然敢顶嘴,随即勃然大怒:“你说什么?你个小贱人养的,还敢跟我犟嘴?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,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!”说着,林浩一挥手,对身后的家丁喝道:“给我打!打到他肯去清理马厩为止!”两个家丁狞笑着上前,挥拳便向林缚打来。林缚眼神一凝,体内那缕微弱的内力悄然运转起来。虽然只有第三层的门槛,但经过这几年的苦修,他对自己的身体掌控力远超常人。就在拳头即将打到他身上时,林缚身形微微一侧,巧妙地避开了其中一个家丁的拳头,同时,他的手肘顺势向后一撞,正好撞在另一个家丁的胸口。“呃!” 那名家丁闷哼一声,只觉得胸口一闷,后退了两步。另一个家丁见状,更是恼怒,挥拳再次攻来。林缚脚下步伐微动,按照《青元诀》中附带的一些基础拳脚招式,与两名家丁周旋起来。他的动作称不上多么高明,但胜在灵活和对时机的把握,再加上体内有一丝内力加持,竟然一时之间,让两名家丁无法近身。“嗯?” 林浩有些惊讶地看着林缚的动作,“你小子的功夫好像有点长进了?不过,这点微末伎俩,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?”说着,林浩亲自上前,他的《青元诀》已至第四层,内力比林缚深厚不少,一拳打出,带着一股拳风,显然是练过一些实战的招式。林缚不敢硬接,全力闪避。但林浩的实力毕竟在他之上,数招过后,林缚已是险象环生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“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!” 林浩狞笑着,一拳直取林缚面门。千钧一发之际,林缚脑中忽然闪过玉佩上那一段奇特的内力运行路线!几乎是本能的反应,他尝试着将体内那一丝微薄的内力,按照那模糊的 “捷径”,猛地向手臂的某个穴位冲去!“轰!”一股微弱但异常精纯、带着一丝奇异波动的力量,忽然从他手臂的穴位中爆发出来!他也不知道这力量有何作用,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,格挡林浩的拳头。“嘭!”林浩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块坚韧的橡胶上,一股奇特的卸力感传来,拳头的去势一滞,紧接着,一股微弱但怪异的力量反震回来,让他手臂微微发麻。“怎么回事?” 林浩大惊失色。林缚自己也愣住了。刚才那一瞬间,他清晰地感觉到,体内的内力似乎…… 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!不再是《青元诀》那种略显驳杂的气息,而是变得更加凝练、纯粹,并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。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变化,但却真实存在!“这…… 这是玉佩上的东西?” 林缚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仅仅是尝试着运行了一丝,就有如此效果?林浩虽然惊讶,但很快就恼羞成怒:“好小子,居然还藏着一手!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,你是不知道我的手段!”他不再留手,内力运转,招式更加狠辣,朝着林缚攻来。林缚知道自己刚才只是侥幸,那一丝内力的异变消耗了他不少精力,此刻体内更是空虚。他不敢再硬拼,只能凭借着灵活的身法,继续闪避。“抓住他!” 林浩怒吼道。两名家丁再次围了上来。林缚左支右绌,眼看就要被抓住。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老管家林忠的声音:“三公子,二公子,你们在干什么?老爷吩咐,让林缚去前院一趟。”林浩和林缚都是一愣。林浩脸色铁青,看了林缚一眼,眼中充满了怨毒:“算你小子走运!我们走!”说完,他带着家丁,愤愤地离开了西跨院。林缚松了一口气,只觉得浑身脱力,差点瘫倒在地。老忠伯走进来,看了看林缚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,叹了口气,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,递给林缚:“这是一点伤药,你先擦上吧。刚才的事,老奴已经禀报了老爷,老爷才派人叫你去前院,算是暂时保下你了。”“多谢老忠伯。” 林缚接过药包,心中充满了感激。“唉,你这孩子,性子也太刚了。” 林忠摇摇头,“在这府里,要学会隐忍。刚才你和三公子动手,虽然没吃大亏,但也彻底得罪了他和夫人,以后的日子,只会更难。”林缚沉默了片刻,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:“老忠伯,隐忍可以,但不能一直忍。有些事,忍无可忍,便无需再忍。我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很难,但我不会再任人欺凌了。”林忠看着林缚眼中的光芒,微微一怔,似乎从这个一直隐忍的庶子身上,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。他沉吟了一下,说道:“你有这份心气是好的,但也要量力而行。对了,你刚才和三公子动手,似乎…… 有些不一样了?”林缚心中一动,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暂时不把玉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,包括老忠伯。这是他最大的秘密,也是他唯一的希望,绝不能轻易暴露。他笑了笑,道:“可能是刚才情急之下,超常发挥吧。”林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没有再追问,只是道:“好了,你快收拾一下,去前院吧。老爷叫你,不知道所为何事,你自己小心点。”“是,老忠伯。”老忠伯走后,林缚打开手中的油纸包,里面是一些褐色的药粉,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。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涂抹在刚才与家丁碰撞时留下的淤青处,清凉的感觉传来,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。他坐在床上,拿起那枚灰扑扑的玉佩,握在手中。刚才那一瞬间的内力异变,让他看到了希望。这枚玉佩,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机缘!“林浩,柳氏……” 林缚眼中闪过一丝冷芒,“你们给我等着。今日之辱,他日我必百倍奉还!”他将玉佩贴身藏好,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能给他力量。然后,他整理了一下衣衫,深吸一口气,朝着前院走去。前路依旧坎坷,但他的心中,已经点燃了一盏名为 “希望” 的灯。他知道,从他握住这枚玉佩的那一刻起,他的命运,已经开始悄然改变。而这林府的小小风波,仅仅是他漫长武道之路上,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。真正的风雨,还在前方等待着他。3 京都差遣,风雨欲来前院正厅内,林仲依旧坐在主位,脸色比白日里稍显缓和,但依旧带着几分不耐。厅内没有柳氏和林浩的身影,只有几个管事垂手站立。林缚走进来,恭恭敬敬地行礼:“父亲。”林仲抬眼看了他一下,淡淡道:“嗯,来了。坐下吧。”林缚心中微感诧异,父亲向来对他不假辞色,今日竟然让他坐下,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情。他依言在厅内下首的一个椅子上坐下,姿态恭谨,心中却在飞快地思索着林仲的意图。“今日库房失窃之事,老忠伯找到了些线索,暂且算你无事。” 林仲缓缓开口,“但你与浩儿动手,以下犯上,终究是你的不是。”林缚垂首道:“孩儿知错。” 他知道此刻不宜辩解,先认错是最稳妥的做法。林仲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,点了点头,道:“你母亲早逝,我平日里忙于公务,对你确实疏于管教。你身为林家子弟,虽为庶出,也不能太过落魄,丢了我林家的脸面。”这话听似关怀,实则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。林缚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“是,父亲教训的是。”林仲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片刻后才道:“过几日,我要派人送一批货物去京都,交给你大伯处理。你…… 便跟去吧。”去京都?林缚心中猛地一跳!京都,那是庆国的都城,是天下权力的中心,也是藏龙卧虎之地!他早就听闻京都的繁华与风云变幻,心中一直向往,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前往。“父亲,孩儿……” 林缚有些难以置信。“怎么?不愿意?” 林仲眉头微蹙。“不,不是。” 林缚连忙道,“孩儿只是有些意外,怕自己能力不足,耽误了父亲的事情。”“此事主要由管事负责,你只需跟在一旁,长长见识即可。” 林仲语气平淡,“你在苏州也待腻了,去京都看看也好。记住,到了京都,谨言慎行,不要给我惹事。你大伯在京都也算有些脸面,你若安分守己,或许能得他几分照拂。”林缚心中念头急转。林仲为何突然让他去京都?是真的想让他 “长长见识”,还是…… 另有图谋?他想起了嫡母柳氏和嫡兄林浩。以他们的性子,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。这次让他去京都,会不会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?或者,是想在途中除掉他?但无论如何,去京都,对他而言,都是一个摆脱林府束缚、寻找机遇的绝佳机会!留在林府,他永远只能在柳氏和林浩的阴影下苟延残喘,修炼资源更是奢望。只有离开这里,去更广阔的天地,他才有机会解开玉佩的秘密,提升自己的实力!风险与机遇并存,他别无选择。“是,父亲!孩儿多谢父亲给我这个机会,孩儿一定谨记父亲教诲,谨言慎行,绝不惹事!” 林缚站起身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。林仲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,挥了挥手:“嗯,下去吧,准备一下,三日后出发。”“是,父亲。”林缚退出正厅,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晚风吹过,带着一丝凉意,却让他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。去京都,这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。他回到西跨院,立刻开始收拾行装。他本就没什么东西,除了几件换洗衣物,便是那本破旧的《青元诀》和母亲留下的那枚玉佩。他将玉佩贴身藏好,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玉石,心中便多了一份踏实。“京都……” 林缚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眼中闪烁着向往与警惕的光芒,“那里,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?”接下来的两天,林缚格外小心。他能感觉到,林浩看他的眼神更加阴鸷,柳氏也时常有意无意地派人来 “关心” 他的准备情况,言语间充满了试探。他知道,对方一定不会甘心让他顺利离开。果然,在出发的前一天夜里,意外发生了。林缚正在灯下研究那枚玉佩上的刻痕,试图从《青元诀》的基础上,找到更多可以理解的线索。忽然,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、奇异的香味飘进窗来。“不好!迷香!”林缚心中一惊,立刻屏住呼吸,同时运转体内那一丝微弱的内力,试图抵御。但那迷香似乎极为霸道,即便他屏住了呼吸,仍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,意识开始模糊。他强撑着精神,从怀中摸出老忠伯给他的伤药,其中有一些提神的药粉,他连忙取了一点,放在鼻下用力嗅了嗅。辛辣的气味刺激着鼻腔,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。就在这时,房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,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,手中拿着绳索和麻袋,显然是想将他迷晕后掳走!林缚眼神一冷。果然来了!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,硬拼只有被擒的份。他猛地吹灭了油灯,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,抓起身边一个沉重的砚台,朝着其中一个黑影狠狠砸去!“砰!”砚台砸在黑影的头上,发出一声闷响,那黑影哼都没哼一声,直接倒了下去。其余几个黑影没想到林缚居然还醒着,而且敢反抗,顿时有些慌乱。“快!抓住他!” 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。黑影们立刻扑了上来。林缚早已看好了方位,在砸出砚台的同时,猛地向旁边一滚,躲开了扑来的黑影,然后合身撞向窗户!“哗啦!”窗户被撞破,林缚忍着手臂被玻璃碎片划伤的疼痛,纵身跃出窗外。外面是西跨院的小院子,光线昏暗。林缚不敢停留,认准了方向,朝着院墙边跑去。他记得那里有一棵老槐树,可以借助树干翻墙出去。身后,黑影们也追了出来,嘴里骂骂咧咧。“别让他跑了!”“夫人吩咐了,抓活的!”林缚心中一沉,果然是嫡母柳氏下的手!她想在自己出发前将自己除掉或者掳走,以绝后患!他咬紧牙关,拼尽全力奔跑。体内的内力虽然微弱,但在危急关头,却让他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。眼看就要跑到老槐树旁,忽然,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暗影中窜了出来,拦住了他的去路!“林缚,你想去哪里?”冰冷的声音响起,正是嫡兄林浩!林浩手中握着一把长剑,剑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,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杀意:“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?乖乖跟我回去,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!”林缚停下脚步,看着眼前的林浩和身后追来的黑影,心中一片冰冷。前有堵截,后有追兵,他似乎已经无路可逃。难道,他的命运,真的要在此终结?不!他想起了母亲临终的眼神,想起了那枚蕴藏着秘密的玉佩,想起了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和不甘!他不能死!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在他心中爆发出来!他的目光,再次落在了手中紧握的玉佩上。来不及多想,他猛地将体内那一丝微薄的内力,再次按照玉佩上那模糊的 “捷径”,疯狂地运转起来!这一次,他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尝试,而是拼尽了全力!“轰!”一股比上次更加强烈的力量,从他体内爆发出来!这一次,不再是微弱的一丝,而是仿佛点燃了引线,体内那原本如同涓涓细流的内力,竟然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奇异的能量,瞬间变得凝练、狂暴起来!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经脉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,传来一阵刺痛,但更多的是一种…… 被洗涤、被拓宽的感觉!《青元诀》第三层的门槛,竟然在这生死关头,被他一举冲破!内力提升到了第三层!而且,这股内力,比寻常的《青元诀》内力更加精纯、更具韧性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波动!“这是……” 林浩感受到林缚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气息,虽然依旧不算强大,但那股精纯的程度,竟然隐隐超过了自己!他顿时大惊失色,“你…… 你做了什么?!”林缚没有回答,他眼神冰冷,体内的奇异内力疯狂运转,带动着《青元诀》的招式,猛地朝着林浩攻去!他的速度、力量,都比刚才提升了一大截!“来得好!” 林浩虽然震惊,但毕竟是《青元诀》第四层的修为,很快冷静下来,挥剑便刺。“铛!”林缚用从地上捡起的一根木棍,硬生生挡住了林浩的长剑!木棍与长剑相撞,发出一声脆响,木棍竟然没有立刻折断!林浩只觉得一股奇特的卸力感从剑尖传来,自己的力道仿佛打在了棉花上,同时,一股微弱的反震力传来,震得他手臂发麻。“怎么可能?!” 林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林缚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,手中木棍舞得虎虎生风,凭借着对身体更强的掌控力和那股奇异内力的加持,招式间竟然隐隐有了一丝章法。他知道自己内力依旧不如林浩,不能久战,所以每一招都直奔要害,招招狠辣,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!林浩被他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,一时之间竟然落了下风。身后的黑影们见状,也纷纷围了上来。林缚心中一急,眼看就要被包围,他猛地一咬牙,将体内那股奇异内力再次催发到极致,猛地一脚踹向林浩的胸口!“嘭!”林浩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,这股力量不仅刚猛,还带着一种诡异的震荡感,瞬间冲破了他的内力防御,让他气血翻涌,“哇” 的一声,喷出一口鲜血,整个人倒飞出去,撞在墙上,滑落在地,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。解决了林浩,林缚看也不看围上来的黑影,转身就朝着老槐树跑去。他现在内力消耗巨大,刚才强行突破和激战,已经让他到了极限,必须立刻离开!黑影们被林缚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吓了一跳,又见林浩受伤,一时之间竟有些迟疑。就在这片刻的迟疑间,林缚已经跑到了老槐树下,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残存的内力猛地爆发,双脚在树干上一蹬,身体如同猿猴般窜起,双手抓住墙头,用力一撑,整个人翻出了林府的高墙!“追!快追!” 黑影们反应过来,连忙冲到墙边,翻墙追了出去。但林缚早已消失在苏州城漆黑的巷弄之中。他一路狂奔,也不知跑了多久,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,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停了下来。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浑身脱力,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,体内的内力也几乎消耗殆尽,只有那枚贴身的玉佩,依旧传来一丝微弱的温润感。“呼…… 呼……”林缚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,心中百感交集。刚才若不是在生死关头,强行催动玉佩带来的奇异力量,突破了《青元诀》第三层,恐怕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。“柳氏…… 林浩……” 林缚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,“此仇不报,誓不为人!”他知道,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林府的嫡支,再也无法回去了。也好!从此刻起,他林缚,不再是林府的庶子!他抬头望向东方,那里,是京都的方向。“京都…… 我来了!”尽管前路未知,充满凶险,但林缚的心中,却燃起了熊熊的斗志。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,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,也是他在这乱世中唯一的依靠和希望。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,解开玉佩的秘密,只有这样,他才能在这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,才能报仇雪恨,才能…… 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!夜色深沉,苏州城的喧嚣早已沉寂,只有一个少年的身影,在黑暗中悄然前行,迈向那未知的远方。他的宗师之路,从这一刻起,才真正拉开了序幕。而前方等待着他的,将是更广阔的天地,更强大的敌人,以及…… 那传说中的大宗师境界!4 江湖初遇,残篇线索逃离苏州城的林缚,如同断了线的风筝,在江南的水陆间漂泊。他不敢走官道,只能沿着僻静的乡野小路跋涉,白日里躲避行人,夜晚则寻些破庙荒祠栖身。身上的盘缠本就不多,几次惊险的躲避后,更是捉襟见肘,常常饿着肚子赶路。但这些苦难,比起林府的勾心斗角和生死危机,反而让他感到一丝难得的自由。尤其是体内那股突破到《青元诀》第三层后,又经玉佩奇异力量淬炼过的内力,虽然依旧不算深厚,却透着一股令他安心的韧性。每当运转内力时,他都能感觉到经脉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,与那枚灰扑扑的玉佩产生着微弱的共鸣。这日,他行至一处名为 “落马坡” 的荒野地带。此地因常有商旅在此遇劫而得名,道路两旁林木茂密,荒草丛生。林缚虽小心警惕,却也明白,越是这种地方,越可能隐藏着机遇或危险。他正低头赶路,忽听前方林中传来一阵兵器交击之声,夹杂着几声怒喝和惨叫。林缚心中一凛,立刻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,凝神望去。只见林中空地上,正有五六个劲装汉子围攻两人。被围攻的是一老一少,老者头发花白,手持一根铁杖,招式古朴,杖风虎虎,显然有些功夫底子,但年事已高,体力不支,已是左支右绌。那少年约摸十三四岁,手持一柄短刀,护在老者身前,虽然身手略显稚嫩,但眼神狠厉,拼死搏杀,倒也让围攻者一时无法得逞。“老东西,交出那张地图,饶你们不死!”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大汉厉声喝道,手中朴刀挥舞,刀风直逼老者面门。“休想!” 老者怒喝一声,铁杖横挡,“铛” 的一声巨响,老者被震得连连后退,手臂发麻。少年趁机一刀砍向络腮胡的下盘,络腮胡侧身躲过,反手一刀背砸在少年背上。“噗通!” 少年惨叫一声,摔倒在地。“小乙!” 老者目眦欲裂,不顾一切地冲向少年,却被另外几名汉子拦住,险象环生。络腮胡狞笑一声,提起朴刀,走向倒地的少年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,那就别怪爷爷们心狠手辣了!”眼看少年就要命丧刀下,林缚躲在树后,心中激烈地挣扎着。他知道自己实力有限,贸然出手,很可能赔上性命。但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林府被欺凌的过往,想起了母亲临终的眼神,看着那少年拼死护着老者的场景,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。“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”,这八个字,他曾在一本残破的话本上看到过,当时只觉得是天方夜谭,如今却在心中反复回响。“罢了!” 林缚一咬牙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他深吸一口气,运转体内内力,感受着那股与玉佩相连的奇异力量,猛地从树后窜了出来!“住手!”他一声低喝,手中握着一根从地上捡起的结实树枝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络腮胡的后心刺去!络腮胡正准备下杀手,忽感背后劲风袭来,心中一惊,连忙转身格挡。“噗!”树枝虽然不如刀剑锋利,但林缚此刻内力运转,加上出其不意,树枝尖端还是狠狠戳在了络腮胡的肩膀上!“啊!” 络腮胡痛呼一声,肩膀顿时血流如注,手中的朴刀也差点脱手。“什么人?!” 其他几名汉子见状,立刻围了上来。老者和那名叫小乙的少年也是一愣,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竟然有人出手相助。林缚站在那里,手持树枝,脸色苍白,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体内大半的内力,但他依旧强撑着,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围上来的汉子。“哪里来的毛头小子,也敢管你家爷爷的闲事?” 一名汉子骂骂咧咧地挥刀砍来。林缚深吸一口气,脚下步伐按照《青元诀》中记载的基础身法移动,巧妙地避开了刀锋,同时手中树枝反撩,点向汉子的手腕。他的动作算不上多高明,但胜在对时机的把握和体内那股奇异内力的加持,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巧劲和韧性,竟然一时之间,与几名汉子周旋起来。“这小子有点门道!” 络腮胡捂着肩膀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,“一起上,宰了他!”几名汉子得令,顿时不再留手,刀光剑影朝着林缚招呼过来。林缚压力大增,险象环生。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,必须速战速决。他目光一瞥,看到了地上小乙掉落的短刀。“小乙,刀!” 林缚沉声喝道。小乙虽然受伤,但反应不慢,连忙挣扎着捡起短刀,朝着林缚扔了过去。林缚侧身躲过一刀,伸手接住短刀,入手冰凉。有了兵器,他的底气足了不少。他不再一味闪避,而是开始主动进攻。体内的奇异内力运转,带动着短刀,使出的招式依旧是《青元诀》中附带的基础刀法,但在那股内力的加持下,刀势竟然隐隐多了一丝锋锐和诡异的波动。“铛!铛!铛!”短刀与朴刀不断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林缚凭借着对身体的精妙掌控和那股奇异内力的卸力、反震效果,竟然与几名汉子斗了个旗鼓相当!老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,他活了大半辈子,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内力运用方式。这少年的内力看似不深厚,但总能在关键时候以巧破力,化险为夷。“老东西,还不快动手!” 林缚一边抵挡,一边朝老者喊道。老者如梦初醒,连忙挥舞铁杖,加入战团。有了老者的帮助,局面顿时改观。络腮胡见久战不下,反而有些吃亏,心中焦躁,猛地一声怒吼,内力运转,朴刀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,朝着林缚狠狠劈来!“不好!这是邪派的功夫!” 老者脸色大变。林缚也感觉到这一刀的威力远超之前,连忙全力运转内力,短刀横挡在身前!“嘭!”一声巨响,林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,手臂剧痛,虎口震裂,短刀 “当啷” 一声掉在地上,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,气血翻涌,差点晕过去。“小子,纳命来!” 络腮胡见状,狞笑着再次扑上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林缚脑中忽然闪过玉佩上一段更加晦涩的刻痕图案!那图案仿佛是一个运转内力的路线图,终点指向胸口的一个从未在《青元诀》中出现过的穴位!几乎是本能的反应,林缚在生死关头,将体内最后一丝微薄的内力,按照那图案的指引,猛地冲向了那个神秘的穴位!“轰!”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,从那个神秘穴位中爆发出来!这股力量不再是之前的凝练与韧性,而是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…… 包容感?仿佛能容纳万物,又能同化万物!林缚只觉得胸口一热,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,原本震伤的经脉得到了一丝舒缓,手臂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。更神奇的是,当络腮胡的朴刀再次劈来时,林缚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,那股奇异的力量竟然主动涌出,与朴刀上的黑气接触的瞬间,竟然如同冰雪遇到了阳光,那黑气竟然…… 消融了!“什么?!” 络腮胡惊骇欲绝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刀上的邪力,正在被对方手臂上那股奇异的力量一点点化解!这是什么功夫?!不仅是络腮胡,连旁边的老者和小乙也看得目瞪口呆。林缚自己也惊呆了,他能感觉到,那股奇异的力量在化解了黑气之后,并没有消失,而是似乎…… 融入了他的内力之中,让他本就不多的内力,竟然增加了一丝!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丝,但这无疑是一个惊天的发现!“这玉佩上的东西…… 竟然能同化吸收别人的内力?!” 林缚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络腮胡毕竟是老手,虽然震惊,但立刻反应过来,知道遇上了硬茬,不敢再恋战,猛地虚晃一刀,逼退林缚,大吼道:“撤!”说完,他转身就跑,其他几名汉子见状,也纷纷跟着逃窜,转眼间就消失在密林深处。一场危机,竟然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化解了。林缚站在原地,大口喘着气,手臂上的伤口和震伤的经脉传来阵阵疼痛,但他心中的震撼和兴奋,却远远超过了身体的不适。那枚玉佩的秘密,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!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!” 老者带着小乙,走到林缚面前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,“老夫姓赵,名沧海,这是小孙儿赵乙。恩公高姓大名,此番大恩,赵某没齿难忘!”林缚连忙扶起赵沧海,喘着气道:“赵老不必多礼,在下林缚,只是路见不平而已。”赵沧海看着林缚苍白的脸色和虎口的血迹,歉然道:“让恩公受累了。恩公伤势如何?”林缚摆了摆手:“无妨,只是些皮外伤。倒是赵老和小乙,你们没事吧?”赵乙擦了擦脸上的血污,倔强地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,谢谢林大哥!”赵沧海叹了口气,道:“我们爷孙俩没事,只是……” 他欲言又止,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。林缚看出了他的为难,也不好多问,只是道:“赵老,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?为何要追杀你们?”赵沧海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说道:“不瞒恩公,那些人是‘黑风寨’的土匪,他们觊觎的,是我身上的一张…… 一张旧地图。”“旧地图?” 林缚有些好奇。赵沧海点了点头,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,递给林缚:“恩公请看。”林缚接过羊皮卷,展开一看,只见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些模糊的山脉和河流,还有一个用圆圈标记的位置,旁边写着几个古体字,晦涩难懂。“这地图……” 林缚皱起了眉头,他看不懂上面的标记和文字。赵沧海解释道:“这是我赵家祖传的一张地图,据说是指向一处…… 藏宝地。只是年代久远,地图上的标记早已模糊,文字也是 ancient 的篆体,我研究了一辈子,也没弄明白具体位置。没想到,这地图的消息还是泄露了,引来了黑风寨的土匪。”林缚闻言,心中一动。藏宝?难道是武学秘籍?他将地图还给赵沧海,道:“赵老,这地图关系重大,你还是小心保管为好。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。”赵沧海深以为然:“恩公说得是。不知恩公要往何处去?”“我…… 我要去京都。” 林缚说道。“京都?” 赵沧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“巧了,我和小乙也是要去京都投奔亲戚。既然如此,不如我们一同上路,也好有个照应。恩公对我爷孙有救命之恩,赵某愿为恩公鞍前马后,以报大恩!”林缚正愁路上孤单,且缺乏盘缠和信息,赵沧海的提议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。他想了想,点头道:“如此,便多谢赵老了。”“恩公言重了!” 赵沧海连忙摆手。于是,三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,便结伴离开了落马坡,朝着京都的方向继续前行。路上,林缚与赵沧海闲聊,得知赵沧海原本是江南一个小有名气的武师,开了一家武馆,后来得罪了当地的恶霸,武馆被砸,这才带着孙子赵乙前往京都投奔远方亲戚。那张地图,是他赵家祖传的唯一念想。林缚也简单说了自己是林府庶子,因家中变故,前往京都投奔大伯的事情,隐去了被追杀和玉佩的秘密。两人一路同行,赵沧海见林缚虽然年轻,但身手不凡,尤其内力运转方式奇特,对他更是敬佩,时常与他探讨一些武学上的问题。林缚也从赵沧海那里学到了一些基础的实战经验和江湖常识,受益匪浅。这一日,他们行至一处名为 “临江镇” 的水陆码头,准备乘船北上。临江镇颇为繁华,码头上人来人往,商船云集。林缚走在镇上的街道上,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,心中不禁感慨万千。从苏州城的逃亡,到落马坡的奇遇,再到如今即将乘船前往京都,他的人生,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就在他感慨之际,忽然听到旁边一家酒肆里传来一阵喧哗声,似乎有人在争吵。“…… 你说的可是真的?京都那位范闲公子,真的以一人之力,掀翻了整个鸿胪寺?”“那还有假!我可是亲眼所见!那位范闲公子,不仅文采风流,武功也是高得吓人,据说连北齐的高手都栽在他手里……”范闲?林缚心中一凛,停下了脚步。这个名字,他在林府时就有所耳闻,是京都那位权势滔天的范建大人的私生子,据说深受庆帝宠信,是京都最近几年最炙手可热的人物。没想到,在这里竟然听到了关于他的传闻。林缚心中好奇,便与赵沧海和小乙说了一声,走进了酒肆,想听听更多关于京都和范闲的消息。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壶最便宜的劣酒和一碟花生,竖起耳朵听着。只见邻桌几个穿着商队服饰的汉子,正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京都的见闻。“…… 要说这范闲公子,最让人佩服的不是他的权势,而是他身边的那位护卫!嘿,那才叫真高手!一身黑衣,蒙着眼睛,手里拎着根铁钎子,见人杀人,见神杀神,据说连九品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!”“还有那鉴查院的提司大人,听说也是个狠角色,一手流云散手出神入化……”“不过要说高手,还得是四大宗师!那才是真正的陆地神仙啊!听说东夷城的四顾剑又突破了,剑意更胜从前……”听着这些江湖传闻,林缚心中波澜起伏。四大宗师!那是武道的巅峰,是他现在连仰望都觉得奢侈的存在!还有那个范闲,以及他身边的黑衣护卫,听起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。京都,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!就在这时,酒肆的门被推开,走进来几个穿着劲装、腰佩长刀的汉子,为首一人面色阴鸷,目光锐利,扫视了一圈酒肆,最后落在了林缚这一桌。当他的目光与林缚接触时,林缚心中猛地一跳,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!这人的眼神,充满了杀意和…… 熟悉感!林缚立刻想起了在苏州城追杀他的那些黑影!难道…… 他们追来了?!一场新的危机,正在临江镇悄然降临。而林缚不知道的是,这次危机,或许会让他接触到更多关于玉佩的线索,甚至…… 与那位京都的风云人物范闲,产生意想不到的交集。他的京都之路,注定不会平静。5 临江风波,初遇提司酒肆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。那为首的阴鸷汉子盯着林缚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带着确认后的杀意。他身边的刀手们已悄然按上刀柄,脚步微挪,形成合围之势。赵沧海久经江湖,立刻察觉到不对劲,低声对林缚道:“恩公,这些人不善……”林缚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。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,与苏州城那晚的黑影如出一辙。看来,柳氏或林浩并未放弃,竟买通了黑风寨之外的势力,一路追杀至此。“赵老,带小乙先走。” 林缚声音压得极低,目光却死死锁住为首的刀手,“码头方向,我来断后。”赵沧海一怔:“恩公,这怎么行?你救了我们……”“快走!” 林缚猛地将酒杯往桌上一磕,瓷片飞溅,借着这瞬间的干扰,他身形如狸猫般窜出座位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根从桌腿上拗下的尖木,直取最近的一名刀手咽喉!这一下变起突然,那刀手猝不及防,本能地挥刀格挡,却听 “噗” 的一声,尖木穿透他的手腕防护,深深扎入皮肉。刀手惨叫一声,长刀落地。“找死!” 为首的阴鸷汉子怒吼,腰间长刀 “锵” 地出鞘,刀光如练,直劈林缚面门。这一刀势大力沉,带着江湖好手的狠辣,显然不是普通匪类。林缚矮身避过刀锋,脚尖一点,身体向后急退,同时将那受伤刀手往前一推,挡住了同伴的追击。他余光瞥见赵沧海已拉着小乙冲向门口,心中稍定,随即全力应对眼前危机。“小子,你是林府那个庶子林缚吧?乖乖跟我们走,或许能留你个全尸!” 阴鸷汉子一边猛攻,一边狞笑道。他刀法娴熟,显然是杀过人的老手,每一刀都奔着要害而去。林缚不敢硬接,体内《青元诀》第三层的内力全速运转,那股与玉佩共鸣过的奇异力量随之涌动。他发现,经过落马坡的激战后,体内内力似乎与玉佩的联系更紧密了些,运转时经脉深处会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。此刻面对强敌,他不再一味闪避,看准刀势间隙,手中尖木猛地刺出,目标并非阴鸷汉子的身体,而是他持刀的手腕!“叮!” 尖木与长刀碰撞,发出一声脆响。阴鸷汉子只觉手腕一麻,刀势竟微微一滞。他心中大骇:这小子的内力怎么如此古怪?看似不深厚,却总能在接触瞬间产生卸力和反震!“一起上,废了他!” 阴鸷汉子不再托大,身后三名刀手立刻扑上,刀光霍霍,将林缚笼罩其中。酒肆内的食客早已吓得四散奔逃,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。林缚身陷重围,险象环生,手臂上又添了一道刀伤,鲜血染红了衣袖。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……” 林缚心中焦急,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,速度快得惊人。他心中一动,难道是……就在此时,一名刀手瞅准破绽,一刀横扫林缚下盘。林缚猛地跃起,避过刀锋,却感觉背后劲风袭来,阴鸷汉子的长刀已至!危急关头,林缚脑中再次闪过玉佩上那神秘的内力路线图,他孤注一掷,将体内最后一丝内力连同那股奇异力量,猛地灌入胸口那处神秘穴位!“轰!”一股比落马坡时更清晰的包容之力爆发出来,不再是单纯的化解,而是带着一种…… 吞噬的意味!当阴鸷汉子的长刀劈中他后背时,林缚并未感到预期的剧痛,反而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内力顺着刀锋涌入体内,却在接触到那股包容之力的瞬间,如同冰雪消融般被迅速同化、吸收!“什么?!” 阴鸷汉子惊骇欲绝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流失,而且对方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黑洞,疯狂吞噬着他的力量!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。就在此时,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:“哟,光天化日之下,在酒肆里动刀子,这是哪家的规矩?”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普通灰布长衫,腰间挂着个空酒葫芦的中年汉子,正摇摇晃晃地走进来,脸上带着几分醉意,眼神却锐利如鹰。“王…… 王启年?!” 阴鸷汉子看清来人,脸色骤变,握着刀的手都开始颤抖。“认识老夫?” 王启年打了个酒嗝,笑眯眯地走到林缚身边,仿佛没看到他身上的伤势和周围的刀手,“这小子是我朋友,你们几个,谁让你们动他的?”林缚心中一震:王启年!鉴查院的王启年?!他曾听赵沧海提过,鉴查院是庆国最神秘的机构,而王启年更是鉴查院中的顶尖人物,以追踪和情报能力著称。没想到,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他!阴鸷汉子脸色煞白,嗫嚅道:“王…… 王大人,我们…… 我们是奉了……”“奉了谁的命不重要,” 王启年打断他,笑容依旧,眼神却冷了下来,“重要的是,在老夫面前动我的人,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?”他话音刚落,身形一晃,已到阴鸷汉子面前。阴鸷汉子只觉眼前一花,手腕一痛,“锵” 的一声,长刀已被王启年夺在手中,同时手腕被卸了关节,疼得他冷汗直流。其余三名刀手见状,哪里还敢动手,纷纷跪地求饶。王启年看都没看他们,转身对林缚笑道:“小家伙,没事吧?刚才看你打架挺有意思,内力怪怪的,跟谁学的?”林缚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和后背的异样感(刚才吸收了阴鸷汉子部分内力后,他能感觉到丹田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),拱手道:“多谢王先生救命之恩,在下林缚,内力只是家传粗浅功夫,让先生见笑了。”他不敢暴露玉佩的秘密,只能含糊其辞。王启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眼神带着审视,仿佛能看穿人心:“林缚?没听过。不过看你刚才那手‘吃内力’的本事,可不像是粗浅功夫。罢了,既然你不愿说,老夫也不勉强。”他顿了顿,指了指地上的刀手:“这些人,你想怎么处理?”林缚看了一眼阴鸷汉子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:“他们是追杀我的人,背后主使是苏州林府的人。”“林府?” 王启年挑眉,“苏州那个不大不小的林府?有意思,居然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动手。” 他拍了拍林缚的肩膀,“行了,这里交给老夫处理,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。对了,你要去京都?”林缚点头:“正是。”“巧了,老夫也要回京都。” 王启年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白牙,“不如路上搭个伴?老夫知道一家不错的伤药铺子,保证你这细皮嫩肉的不会留疤。”林缚心中微动,与王启年同行,无疑是最好的选择。且不说王启年的实力,单凭他鉴查院提司的身份,一路上也能省去许多麻烦。“那便多谢王先生了。”王启年摆摆手,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两名鉴查院下属使了个眼色,那两人立刻上前,将地上的刀手捆了起来。“走,先带你去治伤。” 王启年带着林缚走出酒肆,赵沧海和小乙早已在外面焦急地等候,看到林缚没事,才松了口气。临江镇的伤药铺子内,老郎中看着林缚后背那片奇异的红晕(吸收内力后留下的痕迹),啧啧称奇,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只能按寻常刀伤处理。王启年在一旁看着,眼神若有所思。处理完伤口,王启年带着林缚三人来到码头,登上了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。“这艘船是老夫的‘专座’,安全得很。” 王启年倒了杯酒,递给林缚,“说说吧,苏州林府为什么要追杀你这个庶子?”林缚沉吟片刻,将林府内的嫡庶之争、柳氏的陷害以及自己被追杀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,隐去了玉佩和内力异变的核心秘密,只说是自己不甘受辱,反抗后被迫逃亡。王启年一边喝酒一边听着,时不时点点头,等林缚说完,他才笑道:“原来是宅斗惹出来的麻烦。不过那柳氏和林浩也够狠,为了一个庶子,竟然动用江湖势力追杀,还追到了临江镇。”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你确定,他们只是为了家宅争产?会不会…… 你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?”林缚心中一紧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回王先生,草民身上除了几件旧衣服,再无他物。”王启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没有再追问,转而聊起了京都的风土人情,以及范闲的一些 “光辉事迹”,言语间充满了对范闲的推崇。林缚默默听着,心中却在飞速思考。王启年显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,他必须更加小心。但同时,与王启年同行,或许也是一个了解京都、了解这个世界的好机会。乌篷船顺流北上,江面宽阔,两岸风光变幻。林缚站在船头,感受着江风拂面,看着远处水天相接,心中感慨万千。从苏州城的逃亡,到落马坡的奇遇,再到临江镇偶遇王启年,他的人生轨迹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偏离着原本的轨道。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,那冰凉的触感似乎比以往更温润了些。吸收了阴鸷汉子的部分内力后,他能感觉到玉佩与自己的联系又紧密了一分,丹田内那股奇异的力量也壮大了一丝。“或许,这玉佩真的与那位叶轻眉有关?” 林缚想起了王启年口中提到的范闲母亲,那个传说中从 “神庙” 而来的奇女子。如果真是那样,那玉佩中隐藏的,恐怕就不仅仅是高深武学了。“小家伙,在想什么呢?” 王启年不知何时走到了船头,递给他一壶酒,“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。”林缚接过酒壶,喝了一口辛辣的烈酒,暖意在腹中散开,他笑了笑:“只是在想,京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。”王启年望着远方,眼中带着一丝怀念:“京都啊…… 那是个好地方,有吃不完的美食,看不完的热闹,也有…… 算不清的账,躲不开的刀。”他转过头,盯着林缚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小家伙,老夫看你是个可塑之才,听老夫一句劝:到了京都,凡事多长个心眼。有些事,知道的越多,未必是好事。但有些路,一旦踏上了,就再也回不了头了。”林缚心中一凛,隐隐觉得王启年的话另有深意。他拱手道:“多谢王先生教诲,林缚记下了。”王启年哈哈一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行了,别这么严肃。船到桥头自然直,先不想那么多,喝酒!”两人在船头对饮,江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,仿佛也在吹拂着命运的丝线。林缚不知道,这次与王启年的相遇,会将他卷入怎样的风波。他只知道,前往京都的路已经铺开,而他的武道之路,也因为那枚神秘的玉佩和这次意外的邂逅,变得更加扑朔迷离,也更加充满了未知的可能。船帆在江风中猎猎作响,载着少年的憧憬与警惕,驶向那座风云际会的都城。而在京都的深处,一场围绕着权力、阴谋和武道巅峰的大戏,正在缓缓拉开帷幕,等待着这个来自江南的庶子,登上属于他的舞台。6 京都初探,鉴查密令乌篷船在江上行了数日,终于抵达了京都外围的码头。远远望去,城墙高耸入云,护城河宽阔深邃,城门处车水马龙,商旅云集,一派繁华气象,与江南的温婉截然不同,透着大国都城的磅礴与威严。林缚站在船头,望着那巍峨的 “宣武门”,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渺小之感。这里,就是庆国的心脏,是权力与阴谋交织的漩涡中心。“怎么?被吓到了?” 王启年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别担心,跟着老夫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赵沧海带着小乙走过来,感慨道: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,这京都果然气派!”王启年招呼众人下船,雇了辆马车,直奔城内而去。马车行驶在宽阔的石板路上,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,吆喝声、谈笑声、车马声不绝于耳,让林缚目不暇接。“看到那边最高的酒楼‘醉仙楼’了吗?” 王启年指着窗外,“那是京都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地方,一碟小菜就能抵寻常人家一月的口粮。”林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那酒楼雕梁画栋,飞檐斗拱,门前停满了豪华的马车,果然气派非凡。马车七拐八绕,最终停在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胡同里。王启年带着他们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,对掌柜的使了个眼色,掌柜的立刻恭敬地将他们引到后院的上房。“这里是鉴查院在京郊的一个联络点,暂时住着比较安全。” 王启年对林缚道,“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,先在这里休养几天。赵老和小乙也暂且住下,老夫会派人安排你们的生计。”赵沧海感激涕零,连连道谢。林缚也拱手道:“多谢王先生安排。”王启年摆了摆手:“跟老夫客气什么。对了,林缚,你不是说要投奔你京都的大伯吗?他叫什么名字,在何处高就?”林缚心中一凛,他差点忘了这茬。他只知道大伯名叫林文,在京都某个衙门当差,具体在哪里,他也不清楚。这还是当初林仲让他来京都时随口提的。“回王先生,家父只说大伯名叫林文,在京中为官,具体在哪处衙门,草民并不清楚。” 林缚如实说道。王启年挑眉:“林文?京都姓林的官员不少,不过有点名气的……” 他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莫不是户部那个管粮秣的员外郎林文?”林缚心中一动:“或许是吧,草民并不确定。”“若是他的话,倒是不难找。” 王启年笑道,“不过那林文在户部素以‘老油条’著称,为人圆滑,未必会真心帮你。你若不急,不如先在老夫这里待着,等伤好了再说。”林缚知道王启年是好意,也不想立刻去面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伯,便点头应下。接下来的几日,林缚便在客栈养伤,同时抓紧时间修炼。他发现,自从在临江镇吸收了阴鸷汉子的部分内力后,体内那股与玉佩相连的奇异力量增长了一丝,运转《青元诀》时也更加顺畅,甚至隐隐有突破第三层瓶颈的迹象。更让他惊喜的是,他对玉佩上的刻痕有了新的领悟。某次修炼时,他无意间将内力按照一段新的刻痕路线运转,竟然感觉到丹田内的奇异力量与玉佩产生了强烈的共鸣,一股微弱的信息碎片仿佛流入了他的脑海,虽然依旧模糊不清,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内力运转体系的冰山一角!这让他坚信,玉佩上隐藏的,绝对是超越这个时代的顶尖武学!这日,王启年来到林缚的房间,脸上带着一丝凝重:“小家伙,伤养得差不多了吧?有件事,老夫需要你帮忙。”林缚连忙起身:“王先生但有吩咐,林缚万死不辞。”王启年示意他坐下,沉声道:“老夫接到鉴查院密令,需要追查一批流入京都的‘紫河车’来源。这东西虽是药材,却被北齐人用来炼制一种能短暂提升功力的邪药,危害不小。”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据线报,这批紫河车的交易地点,可能在城西的‘鬼市’。鬼市鱼龙混杂,老夫需要一个身份不太显眼的人去打探消息。你小子机灵,又懂点功夫,正好合适。”林缚心中一凛:“鬼市?” 他曾听赵沧海说过,那是京都夜晚开放的黑市,专门交易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,三教九流聚集,极为凶险。“王先生,我……” 林缚有些犹豫,他虽然有些功夫,但在鬼市那种地方,恐怕不够看。“放心,” 王启年看出了他的顾虑,“老夫会给你一块鉴查院的‘暗牌’,遇到紧急情况,亮出来能保你一时安全。而且,老夫会在鬼市外围接应你。这也是一次历练的机会,对你有好处。”林缚沉吟片刻,他知道这是王启年在给他机会,也是在试探他。想要在京都立足,想要查明玉佩的秘密,他必须接触到更深层次的势力和信息。鉴查院,无疑是最好的跳板。“好!我去!” 林缚眼中闪过一丝坚定。“好小子!” 王启年笑道,“这是地图和暗牌,你收好。今晚子时,鬼市入口在城西乱葬岗附近的那棵老槐树下。记住,一切以安全为重,遇到麻烦立刻撤退,老夫在那边等你。”他递给林缚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,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,正是鉴查院的标志。夜幕降临,京都渐渐安静下来,只有鬼市所在的城西乱葬岗一带,依旧笼罩在一片阴森诡异的气氛中。林缚换上一身破旧的黑衣,脸上抹了些锅底灰,遮掩了容貌,按照王启年给的地图,小心翼翼地摸向老槐树。远远地,他就看到老槐树下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,个个神色诡秘,低声交谈着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血腥的混合气味,让人作呕。林缚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神,装作一副落魄江湖人的样子,混进了人群。穿过老槐树,眼前豁然开朗,竟是一片巨大的露天集市!无数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,照亮了一张张或贪婪、或阴狠、或麻木的面孔。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,从兵器甲胄、古玩字画,到毒药迷香、甚至 human organs,应有尽有,看得林缚触目惊心。他强忍着不适,按照王启年的吩咐,装作挑选货物的样子,在各个摊位间穿梭,竖起耳朵聆听周围人的谈话。“…… 听说了吗?最近来了一批‘好东西’,是从北齐弄来的紫河车,药效强劲得很……”“真的?在哪家铺子?价格如何?”“嘘!小声点!在‘老蝙蝠’那里,不过得有门路才能买到……”林缚心中一动,连忙朝着众人议论的方向走去。所谓 “老蝙蝠”,是鬼市中一个有名的黑市商人,据说手段通天,什么都能弄到。找到 “老蝙蝠” 的摊位时,林缚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那摊位后坐着一个干瘦如柴、面色惨白的老者,眼睛小而亮,如同蝙蝠般扫视着顾客,周围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。摊位上没摆什么货物,只有一个牌子,上面写着 “有求必应,价高者得”。林缚深吸一口气,走上前,低声道:“听说…… 老蝙蝠这里有‘好东西’?”老蝙蝠抬眼看了他一下,眼神锐利:“小子,你要什么?”“我…… 我想要点‘能提神’的东西。” 林缚按照王启年教的暗语说道。老蝙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提神的东西多了,看你出什么价。”就在这时,旁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,只见几个穿着华贵、却面带阴鸷的人走了过来,为首一人腰佩玉带,目光倨傲,身后跟着几个劲装护卫,气势不凡。“老蝙蝠,那批‘紫河车’准备好了吗?” 为首的玉带男子沉声问道,声音嘶哑。老蝙蝠看到来人,脸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:“原来是刘公子,东西自然备好了,只是这价格……”“价格好说,” 刘公子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只要东西没问题,钱不是问题。”林缚心中一凛,看来这刘公子就是来买紫河车的!他连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,装作挑选其他货物,暗中观察着。就在这时,他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、冰冷的杀意,从刘公子身后的护卫中传来!他猛地转头,只见那护卫中,有一个人穿着黑色劲装,蒙着半边脸,眼神阴鸷地盯着他,正是在临江镇追杀他的那群人中的一个!对方也认出了林缚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化为浓烈的杀意,手悄悄按上了腰间的兵器!不好!被认出来了!林缚心中大骇,知道不能再留,必须立刻撤退!他眼神示意,准备转身离开,却听那刘公子忽然冷哼一声:“等等!你这小子鬼鬼祟祟的,是什么人?”同时,那名认出他的护卫已经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,手中的短刃在油灯下闪烁着寒芒!一场危机,在鬼市之中骤然爆发!而林缚不知道的是,这场危机,不仅关乎紫河车的秘密,更将他与京都中一股隐秘的势力联系起来,甚至…… 让他距离那枚玉佩的真相,更近了一步。与此同时,在京都的另一端,那位名叫范闲的年轻公子,似乎也对这场紫河车的交易产生了兴趣,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在悄然铺开。7 鬼市惊魂,初遇范闲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上头顶,林缚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翻滚,避开了身后短刃的致命一击。“噗” 的一声,短刃深深扎进他刚才站立的木板摊位,木屑飞溅。“抓住他!这小子是鉴查院的探子!” 蒙面护卫厉声嘶吼,声音嘶哑难听。刘公子闻言脸色一变,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:“鉴查院?给我往死里打!”周围的摊贩和顾客见状纷纷惊散,鬼市的混乱中爆发出更激烈的打斗声。老蝙蝠眯着眼睛缩到摊位后,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,显然在观望风向。林缚就地一滚,顺手抓起摊位上一串干枯的蝙蝠爪,猛地掷向最近的一名护卫面门。那护卫慌忙格挡,林缚趁机跃起,体内奇异内力瞬间运转至双腿。突破第三层后本就更坚韧的经脉,在玉佩隐隐传来的温热感中,竟让他使出了一招远超自身境界的身法 —— 那是从玉佩刻痕中领悟的一段残缺步法,身形如鬼魅般在摊位间穿梭,竟一时让数名护卫无法锁定。“有点意思。” 刘公子身旁的一名文弱书生模样的随从忽然轻笑一声,手中折扇 “唰” 地展开,扇面上竟画着一幅狰狞的百鬼夜行图。他手腕轻抖,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破空而出,直取林缚周身大穴。林缚心中剧震,这等暗器功夫已臻化境!他来不及细想,胸口神秘穴位处的包容之力再次涌动,不再是被动吸收,而是主动形成一层微弱的气罩。银针刺入气罩,速度骤然减缓,最终 “叮叮” 数声掉落在地。“嗯?” 文弱书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就在这间隙,那名蒙面护卫已欺近,短刃带着腥风直劈林缚脖颈。林缚此刻内力消耗巨大,心知硬接必死,脑中玉佩刻痕飞速流转,竟在生死关头强行将一段关于 “卸力” 的感悟融入《青元诀》的基础招式中。他不退反进,身体如柳絮般顺着刀刃方向飘出,同时手肘精准地撞在护卫肋下!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,护卫惨叫倒地,肋骨已断。但这也耗尽了林缚最后的力气,他踉跄着后退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刘公子带来的护卫足有七人,此刻剩下的五人已呈合围之势,眼中杀意毫不掩饰。“小子,能让我刘八的护卫断一根肋骨,你也算死得其所了。” 刘公子冷笑上前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精钢指虎,闪烁着寒芒。林缚握紧了怀中的玉佩,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。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,否则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。他猛地咬破舌尖,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头,强行提起最后一丝内力,准备催动玉佩那吞噬般的力量 —— 哪怕经脉尽断!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混乱的人群外传来:“哎哎哎,刘八,你这泼皮无赖,大半夜的在鬼市欺负小朋友,传出去不怕你爹打断你的腿?”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青衫、腰间悬着一柄普通长剑的年轻公子,正慢悠悠地晃进来,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,嘴角沾着碎屑。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瘦、眼神锐利的中年汉子,正是王启年。“范…… 范闲?!” 刘八看到来人,脸上的狠厉瞬间僵住,竟带着几分忌惮。范闲?!林缚心中巨震,这就是那位京都风云人物?与传闻中不同,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更像个随性的书生,毫无高手的架子。范闲几口吃完桂花糕,拍了拍手,走到林缚身边,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啧啧道:“不错啊小家伙,能在刘八手下撑这么久,比我想象的耐揍。” 他转头看向刘八,笑容不变,眼神却冷了下来,“说说吧,你买那么多紫河车,是想给你那不成器的二哥炼制‘血菩提’?那东西可伤天害理,你爹知道了怕是要把你吊起来打。”刘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:“范公子说笑了,我买药材治病,关你何事?”“治病?” 范闲挑眉,“治那种让武者短期爆发出九品实力,事后却经脉尽断的‘病’?刘八,你可知这紫河车流入京都,坏了多少江湖规矩?” 他说话间,身旁的王启年已悄然移到林缚身边,低声道:“没事吧?老夫就知道你小子能撑到我来。”林缚摇摇头,低声道:“多谢王先生,还有这位范公子。”范闲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,回头对林缚笑了笑:“不用谢我,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林缚染血的衣袖上,又看了看他紧握的右手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,“小家伙,你叫什么名字?哪家的?”“在下林缚,苏州林府庶子。” 林缚如实回答,同时松开了紧握玉佩的手,生怕被对方看出异样。“苏州林府?” 范闲挑眉,似乎想起了什么,“哦,那个在户部管粮秣的林文,是你什么人?”“是…… 是我大伯。”范闲点点头,不再追问,转而看向刘八,语气变得严肃:“刘八,紫河车的事情,我会上报父亲。你最好老实交代,这批货是从哪里来的,背后还有谁在捣鬼。否则,” 他拍了拍腰间的长剑,“我这把剑虽然钝了点,削你几根手指头还是够用的。”刘八看着范闲云淡风轻的样子,却莫名感到一股压力,额头上渗出冷汗。他知道范闲看似玩世不恭,却是庆帝面前的红人,连他父亲见了都要客客气气。更何况,范闲身边的王启年是鉴查院的老人,鬼市这里本就是鉴查院的地盘。“我……” 刘八犹豫了一下,最终咬牙道,“货是从北齐边境来的,通过‘阴水帮’走的水路,具体联系人…… 我也不知道,是一个自称‘墨先生’的人派人联系的我。”“墨先生?” 范闲和王启年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这个名字,似乎与京都某个隐秘的势力有关。就在这时,一直缩在摊位后的老蝙蝠忽然尖声道:“范公子饶命!小的只是个做生意的,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范闲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知道不知道,跟我们回鉴查院聊聊就知道了。” 他对王启年使了个眼色,王启年立刻会意,上前控制住老蝙蝠和受伤的护卫。刘八见状,知道今天难以善了,忽然猛地一咬牙,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!“不好!” 王启年立刻挡在范闲和林缚身前。浓烟瞬间弥漫,鬼市中顿时更加混乱。刘八趁机带着剩下的护卫仓皇逃窜。范闲皱了皱眉,却没有去追,只是在浓烟中淡淡道: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刘八,你等着。”浓烟散去,王启年已经制住了老蝙蝠,只有刘八等人逃之夭夭。范闲走到林缚面前,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手臂上的伤口,忽然问道:“林缚,你刚才和那些人动手时,用的内力…… 很奇特,不像是林家的功夫。”林缚心中一紧,刚想辩解,却听范闲继续道:“不过没关系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。” 他忽然凑近林缚,压低声音,眼中带着一丝玩味,“我看你小子挺对我胃口的,有没有兴趣…… 跟我混?”林缚愣住了,看着范闲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范闲哈哈一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不急着回答,想好了来找我。我家就在范府,随便问个人都知道。” 他转身对王启年道:“启年,把老蝙蝠带回鉴查院好好审问,紫河车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“是,公子。” 王启年应道,又看向林缚,“小家伙,你先跟我们回联络点,我给你处理伤口。”林缚点点头,跟着范闲和王启年离开了混乱的鬼市。走在回联络点的路上,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阑珊的都城,心中百感交集。初遇范闲,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远比想象中更难以捉摸。他邀请自己 “跟他混”,是真心欣赏,还是另有所图?还有那枚玉佩,在刚才的激战中,似乎又与自己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,尤其是在范闲靠近时,玉佩竟隐隐传来一丝温热,仿佛…… 在呼应着什么?“难道,这玉佩真的和范闲的母亲叶轻眉有关?” 林缚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。回到联络点,王启年帮林缚处理了伤口,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,笑道:“想问什么就问吧,老夫知无不言。”林缚沉吟片刻,终于问道:“王先生,那位范公子……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?”王启年一边敷药一边笑道:“我们家公子啊…… 他是个好人,也是个狠人。他心里有自己的道,为了这个道,他可以跟皇帝老子对着干,也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。” 他看着林缚,认真地说:“小家伙,如果你真的跟了他,以后的路会很精彩,也会很危险。”精彩,也危险……林缚咀嚼着这几个字,脑海中浮现出范闲那随性却又深邃的眼神。或许,这就是他在京都的机遇?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,那冰凉的玉石仿佛给了他答案。无论前路如何,他都必须走下去。为了生存,为了报仇,更为了揭开那隐藏在玉佩深处的秘密,以及…… 那可能存在的,通往大宗师境界的道路。而他不知道的是,从他答应王启年前往鬼市的那一刻起,从他与范闲相遇的那一刻起,他的命运之轮,已经彻底与京都的风云,与庆国的未来,紧紧缠绕在了一起。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酝酿,而他这颗来自江南的庶子,将在这场风暴中,掀起属于自己的惊涛骇浪。8 范府投效,玉佩玄机回到鉴查院联络点,林缚的伤口在王启年带来的秘制金疮药下很快结痂。他坐在窗前,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,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存放的玉佩。经过鬼市一战,玉佩似乎比以往更加温润,偶尔会传来一阵几乎无法察觉的微颤,尤其在想到范闲时,这种感觉更为明显。“在想我们家公子?” 王启年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,笑眯眯地将碗递给他,“趁热喝了,补补身子。”林缚接过粥碗,暖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:“王先生,范公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鬼市?”王启年拖了把椅子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茶:“公子啊,表面上是出来买夜宵,实则早就盯上了紫河车的买卖。鉴查院的密令,有一半是公子亲自吩咐下去的。” 他放下茶杯,眼神变得认真,“小家伙,公子很少主动邀请人跟他,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?”林缚摇摇头,心中却隐隐猜到几分。范闲在京都的地位特殊,既是范建之子,又是庆帝宠信的近臣,更是江湖中传闻的顶尖高手。能被他看中,既是机遇,也是巨大的风险。“意味着你有了一张进入核心圈子的门票,” 王启年叹了口气,“但也意味着你将卷入更深的漩涡。庆帝、太子、二皇子,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…… 京都这潭水,比你想象的深得多。”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一名鉴查院的下属匆匆进来,对王启年耳语了几句。王启年脸色微变,随即对林缚道:“林文来了,就在前堂。”林缚手中的粥碗微微一晃,滚烫的粥水溅出几滴。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,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。前堂内,一个穿着六品官服、面容圆滑的中年男子正局促地坐在椅子上,时不时擦拭着额头的冷汗。看到林缚进来,他立刻站起身,上下打量了一番,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,随即又堆起笑容:“你…… 你就是林缚?”“侄儿林缚,见过大伯。” 林缚依足了礼数,躬身行礼。林文搓着手,显得有些紧张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 你父亲写信来说你要来京都,我这做大伯的本该早来接你,只是近来户部事忙……” 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含糊,“你母亲的事,我也听说了,唉,命苦啊……”林缚静静地听着,心中一片冰冷。这位大伯的态度正如王启年所说,充满了敷衍和疏离。“那个…… 林缚啊,” 林文终于切入正题,“你父亲让你来找我,无非是想让你在京都谋个差事。只是大伯我在户部只是个员外郎,人微言轻,实在不好安排……”林缚心中了然,直接说道:“大伯不必为难,侄儿已有打算,不劳大伯费心。”林文闻言明显松了口气,连忙道:“有打算就好,有打算就好!既然如此,大伯就先回去了,府里还有事……” 他匆匆留下几两碎银,便如同逃一般离开了联络点。看着林文远去的背影,林缚手中的碎银被捏得咯咯作响。王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别往心里去,这种人多得是。”林缚深吸一口气,将碎银放在桌上:“王先生,我想好了,我去投奔范公子。”王启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:“好!我这就带你去范府。”范府位于京都东城,虽不如王府般奢华,却透着一股书香与大气。当林缚跟着王启年走进府门时,正好看到范闲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,手里拿着一卷书,旁边放着一碟新鲜的荔枝。“来了?” 范闲头也没抬,剥了颗荔枝扔进嘴里,“坐吧。”林缚依言坐下,心中有些忐忑。范闲放下书卷,看向他,眼神平静无波:“想清楚了?跟着我,可没有安稳日子过。”“林缚明白。”“哦?你明白什么?” 范闲饶有兴致地看着他,“明白我可能会让你去做九死一生的任务?明白我得罪的人能从京都排到北齐?明白跟着我,你那点小秘密可能很快就会被挖出来?”最后一句话让林缚心头一震,他猛地抬头,对上范闲的目光。范闲笑了笑,拿起桌上一枚晶莹的荔枝,在指尖轻轻转动:“你体内的内力很奇怪,带着一种…… 包容万物的感觉,就像……” 他顿了顿,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,“就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”林缚的心脏狂跳起来,他几乎可以肯定,范闲说的是叶轻眉!“范公子……” 林缚忍不住开口。“嘘 ——” 范闲竖起手指,打断了他,“有些话,不用说得太明白。” 他将荔枝递给林缚,“吃个荔枝吧,岭南的,很甜。”林缚接过荔枝,入手冰凉,却让他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。他知道,范闲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同,甚至可能猜到了玉佩与叶轻眉的联系,但对方没有点破,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。“谢范公子。” 林缚剥开荔枝,甜美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开。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我范闲的人了,” 范闲站起身,拍了拍衣袖,“启年会给你安排住处和身份文牒。至于你的任务……” 他看向林缚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先帮我查查,京都最近冒出来的那个‘墨先生’,到底是什么来头。”“是!” 林缚起身应道,心中却在思索。墨先生,紫河车,阴水帮…… 这些线索背后,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。接下来的日子,林缚正式入住范府,成为范闲麾下的一名亲卫。他的主要任务是协助王启年收集情报,追查墨先生的线索。同时,他也获得了更多修炼的资源和机会。在范府的藏书阁中,林缚翻阅了大量关于武学和历史的典籍,希望能找到解读玉佩刻痕的线索。他发现,玉佩上的文字和图案,与一些记载中关于 “上古遗迹” 和 “神庙” 的描述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!“难道…… 这玉佩真的来自神庙?” 林缚心中震撼。更让他惊喜的是,在一次修炼中,他尝试将玉佩放在丹田上方,按照最新领悟的刻痕路线运转内力,竟然感觉到玉佩与丹田内的奇异力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!“轰 ——”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猛地冲入他的脑海,虽然依旧破碎不堪,却清晰地展现了一幅内力运转的全景图!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任何武学的体系,讲究 “以身为炉,以气为火,炼化天地,包容万物”!这正是突破大宗师境界的关键!林缚激动得浑身颤抖,他终于明白,这枚玉佩不仅是一部顶级武学秘籍,更是通往大宗师境界的钥匙!就在他沉浸在突破的喜悦中时,王启年匆匆走进藏书阁:“林缚,不好了!公子在醉仙楼与人起了冲突,对方来头不小,你快跟我去!”林缚立刻收敛心神,压下激动:“怎么回事?”“是靖王世子,” 王启年脸色凝重,“他带着一群江湖人,点名要挑战公子,还说…… 要废了公子的手。”靖王世子?庆国皇室宗亲,出了名的蛮横无理,据说还拜了一位神秘的江湖高手为师。林缚心中一紧,跟着王启年快步走出范府。醉仙楼前,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。靖王世子赵衡正带着一群劲装汉子,堵在醉仙楼门口,嚣张地叫嚣着。范闲则站在楼上的栏杆旁,手里端着酒杯,神色淡然。“范闲!你敢不敢下来与本世子一战?” 赵衡仰头怒吼。范闲抿了口酒,笑道:“世子想打架?不如改日去校场,这里人多,伤着花花草草就不好了。”“少废话!” 赵衡身边的一名灰袍老者上前一步,声音沙哑,“范公子,我家世子仰慕你的武功,特来请教。若是公子不敢,就请自断一臂,以谢天下!”老者一开口,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阴冷起来。林缚站在人群中,敏锐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、阴冷的内力波动 —— 与鬼市中刘八护卫的邪功同源!“是你!” 林缚失声惊呼。灰袍老者循声望去,看到林缚时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化为浓烈的杀意:“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!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闯进来!”正是鬼市中逃脱的刘八护卫!他竟然是靖王世子的师父!一场更大的危机,正在醉仙楼前悄然拉开序幕。而林缚知道,这一次,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。他握紧了怀中的玉佩,感受着那越来越强烈的共鸣,体内的奇异内力开始高速运转。或许,是时候让这京都,见识一下他林缚的真正力量了。而他更没想到的是,这场冲突,将意外地引出五竹的踪迹,也让他距离那传说中的大宗师境界,又近了一步。9 醉仙楼战,五竹现踪午后的阳光透过醉仙楼的雕花木窗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楼下靖王世子赵衡的叫嚣声越来越响,带着一种被无视的恼羞成怒。范闲依旧端着酒杯,目光扫过楼下那群气势汹汹的人,最后落在灰袍老者身上时,眼神微不可察地凝了凝。“世子爷,跟他废话作甚!” 灰袍老者上前一步,干枯的手指关节发出 “咔吧” 轻响,“待老夫替您拿下这狂妄之徒!”话音未落,他身影已如鬼魅般窜起,竟直接跃上二楼栏杆,掌风带着阴寒内力直扑范闲面门!这一手轻功和内力,竟已隐隐达到九品中阶的水准!周围百姓惊呼连连,王启年脸色大变,刚想上前,却见范闲不慌不忙地侧身避过,手中酒杯稳稳当当,酒液竟未洒出半滴。他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伸出,两指并拢如剑,精准地点在灰袍老者手腕 “阳溪穴” 上。“呃!” 灰袍老者只觉手腕一麻,内力顿时阻滞,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步,眼中满是惊骇:“你…… 你的身手!”范闲笑了笑,刚想说话,却听楼下传来一声怒喝:“老东西,休要伤我家公子!”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林缚如离弦之箭般从人群中冲出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从范府武库取来的精钢短刀,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。他没有冲向灰袍老者,而是拦在了范闲身前,目光锐利如鹰,直视着重新站稳的灰袍老者。“是你!” 灰袍老者认出林缚,眼中杀意更盛,“上次让你这小杂种侥幸逃脱,今日正好一并收拾!” 说罢,他不再理会范闲,转身扑向林缚,掌风更急,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。林缚深吸一口气,体内与玉佩共鸣的奇异内力瞬间运转至巅峰。突破第三层后,又经过数日揣摩玉佩刻痕,他对这股力量的掌控已今非昔比。面对灰袍老者的阴寒掌力,他不闪不避,短刀一横,竟是用刀背格挡!“铛!”一声脆响,火星四溅。灰袍老者只觉掌心仿佛撞在一块烧红的烙铁上,一股沛然莫御的包容之力顺着刀背涌来,瞬间将他的阴寒内力消融大半!更让他惊骇的是,这股力量竟带着一丝吞噬之意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“怎么可能!” 灰袍老者连连后退,看向林缚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。林缚没有追击,只是握着短刀,站在范闲身前,胸口微微起伏。刚才那一下,他几乎耗尽了第三层的全部内力,但也成功验证了玉佩力量的诡异 —— 不仅能化解,更能在接触瞬间分析对方内力特性。“有点意思。” 范闲在他身后轻笑一声,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看来你这几天没闲着。”靖王世子赵衡见手下连折两人,脸色铁青:“范闲!你敢伤我师父!本世子跟你没完!” 他一挥手,身后的护卫们立刻拔刀出鞘,眼看就要冲上楼来。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,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外传来:“吵死了。”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布衣、蒙着眼睛的男子,正提着一根铁钎子,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。他走得不快,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,让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。“五…… 五竹叔?!” 范闲看到来人,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。五竹!林缚心中巨震,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短刀。这个传说中范闲的护卫,据说实力深不可测,甚至可能是大宗师级别的存在!他曾在王启年口中听过无数次,却从未想过会如此突然地见到。五竹没有理会旁人,径直走到范闲身边,声音依旧冰冷:“他们吵到你了。”范闲耸耸肩:“还好,就是有点烦。”五竹点点头,转向靖王世子一行人,蒙眼的黑布下,似乎有寒芒一闪而过。他没有多余的动作,只是提着铁钎子,缓步走向灰袍老者。灰袍老者感受到那股铺天盖地的压力,脸色煞白如纸,双腿一软,竟直接跪了下去:“大…… 大宗师!饶命!饶命啊!”大宗师!周围的百姓和护卫们闻言,顿时一片哗然。虽然不知道五竹的具体身份,但 “大宗师” 这三个字,足以让整个庆国的江湖为之颤抖!靖王世子赵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五竹没有看他,只是走到灰袍老者面前,铁钎子轻轻一点。“噗!”血花飞溅,灰袍老者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,便软软地倒在地上,眉心处多了一个血洞。一招!仅仅一招,就秒杀了一位九品中阶的高手!林缚站在一旁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吗?如此轻描淡写,却又如此恐怖!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玉佩,却惊讶地发现,玉佩在感受到五竹的气息时,竟然剧烈地颤动起来,一股温暖的能量顺着经脉涌向丹田!“嗯?” 五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蒙眼的黑布转向林缚的方向,虽然看不到眼睛,却让林缚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般。范闲也注意到了五竹的异常,看向林缚,眼神中带着询问。林缚心中剧震,连忙压下玉佩的异动,躬身道:“五竹先生。”五竹盯着林缚看了片刻,黑布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,又或许是错觉。他没有说话,转身对范闲道:“解决了。”范闲点点头,对楼下早已吓破胆的靖王世子道:“赵衡,带着你的人滚吧。下次再敢来烦我,就让五竹叔去靖王府找你喝茶。”赵衡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带着护卫们仓皇逃离,连灰袍老者的尸体都顾不上了。一场风波,因五竹的出现而骤然平息。醉仙楼前的人群渐渐散去,只剩下范闲、五竹、王启年和林缚。范闲看向五竹,笑道:“五竹叔,你怎么来了?”五竹淡淡道:“找你。” 他顿了顿,再次看向林缚,“他身上有奇怪的东西。”林缚心中一紧,知道瞒不过去。范闲挑眉,看向林缚:“哦?什么东西这么神奇,能让五竹叔都感觉到?”林缚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决定坦诚:“是一枚玉佩,晚辈母亲所留,似乎…… 与神庙有关。”“神庙?” 范闲和王启年同时一惊,连五竹蒙眼的黑布都似乎动了一下。范闲走上前,仔细打量着林缚:“能给我看看吗?”林缚点点头,从怀中取出那枚灰扑扑的玉佩,递了过去。范闲接过玉佩,入手冰凉,表面粗糙,看似普通。但当他运转内力探查时,却惊讶地发现,自己的内力一接触玉佩,就如同泥牛入海,被瞬间吞噬!“这是……” 范闲眼中闪过一丝震惊,“和我母亲留下的那把钥匙,有点像,但又不一样……”五竹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玉佩,蒙眼的黑布下,似乎闪过一丝迷茫:“感觉…… 熟悉。”熟悉?林缚心中一动,难道五竹也与神庙有关?这玉佩,真的是叶轻眉留下的?就在这时,玉佩突然再次剧烈颤动,一股温和却庞大的信息流再次涌入林缚脑海!这一次,不再是破碎的片段,而是一段清晰的影像 —— 一个穿着奇异服饰的女子,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属建筑前,手中拿着一枚与林缚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,对着一个蒙眼的少年说着什么……影像中的女子,虽然面容模糊,但那股气质,竟与范闲有几分神似!而那个蒙眼的少年,身形赫然就是五竹!“母亲?” 范闲失声惊呼,显然也看到了那段影像。五竹猛地后退一步,双手抱头,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,发出一阵低沉的闷哼。“五竹叔!” 范闲连忙上前扶住他。林缚站在一旁,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原来,这玉佩真的是叶轻眉留下的!而且,五竹竟然认识叶轻眉!“这玉佩……” 范闲看着手中的玉佩,又看向痛苦的五竹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,“它不仅是武学秘籍,更是一把钥匙,一把打开记忆和神庙秘密的钥匙!”林缚深吸一口气,看着眼前的一切,终于明白,自己握着的不仅仅是通往大宗师的钥匙,更是解开庆国最大秘密的关键。“范公子,五竹先生……” 林缚低声道,“晚辈愿意将玉佩交给你们。”范闲摇摇头,将玉佩还给林缚:“不,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,也是你的机缘。” 他看着林缚,眼神变得严肃,“林缚,你现在明白,你卷入的是什么样的漩涡了吗?”林缚握紧玉佩,感受着那温暖的力量,郑重地点头:“林缚明白。”“很好,” 范闲笑了笑,“从今天起,你的任务不再是查墨先生,而是…… 保护好你自己,还有这枚玉佩。至于大宗师之路,” 他看向五竹,又看向林缚,“五竹叔会指点你。”五竹渐渐平静下来,看向林缚,黑布下的眼神似乎不再冰冷:“跟我来。”林缚心中一凛,知道自己的大宗师之路,将在这一刻,由这位传说中的大宗师亲自开启。而他更没想到的是,这枚玉佩的秘密,竟牵扯出如此多的往事,也让他与范闲、五竹的命运,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京都的风云,才刚刚开始,而他的宗师之路,也将在这漩涡的中心,正式铺开。10 竹林悟剑,墨影初现五竹的居所位于范府最深处的一片竹林旁,一间简陋的木屋,周围除了沙沙作响的竹叶,再无其他声响。林缚跟着五竹走进竹林时,只觉得一股森然的剑意扑面而来,并非针对他,而是融入了每一片竹叶、每一寸泥土,仿佛这片竹林本身就是一件绝世兵器。“站着。” 五竹的声音依旧冰冷,他走到竹林中央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根铁钎子。林缚依言站定,体内内力悄然运转,玉佩传来的温热感让他心神宁静。他知道,五竹的 “指点” 绝不会是温和的传授。果然,下一刻,五竹动了。没有任何征兆,铁钎子带着破风之声直刺林缚心口!速度之快,让林缚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。他脑中玉佩刻痕飞速流转,本能地使出从刻痕中领悟的奇异身法,身体如柳絮般飘向右侧。“叮!” 铁钎子擦着他的衣襟而过,刺入身后的竹子,整根竹子竟从内而外迸裂开来!林缚惊出一身冷汗,这就是大宗师的随手一击?若不是玉佩带来的本能反应,他此刻已被洞穿心脏。“太慢。” 五竹拔出铁钎子,再次攻来。接下来的一个时辰,林缚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。五竹的攻击没有任何套路,快、准、狠,每一击都直指要害。林缚只能依靠玉佩带来的直觉和日益精进的身法勉强躲避,体内内力消耗巨大,好几次险些被铁钎子击中。“噗!” 一次闪避不及,铁钎子的尾端扫中林缚后背,他顿时喷出一口鲜血,撞在一根竹子上。“起来。” 五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。林缚咬牙站起身,抹去嘴角的血迹,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。他发现,每次被击中,体内与玉佩相连的奇异力量就会自动修复伤势,同时对五竹的攻击方式产生更深的理解。这是一种残酷的淬炼!“再来!” 林缚低吼一声,主动冲向五竹。他不再一味闪避,而是尝试将玉佩中领悟的卸力、吞噬之法融入招式,短刀挥舞间,竟隐隐形成一个微小的内力漩涡。五竹眼中(黑布下)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,铁钎子的攻击节奏略有变化,不再是纯粹的力量压制,而是加入了一丝…… 引导?“铛!” 短刀与铁钎子相撞,林缚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来,却并非要伤他,而是引导着他的内力按照某种奇异的路线运转。“轰!” 脑海中,玉佩的刻痕突然变得无比清晰,一段关于 “以力御力,以意导气” 的感悟瞬间融入意识!“啊!” 林缚一声低吼,体内《青元诀》第四层的瓶颈轰然破碎!内力如同决堤之水,奔腾不息,与玉佩的共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!五竹收回铁钎子,淡淡道:“今日到此。” 说罢,转身走进木屋,不再理会他。林缚站在原地,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内力,以及对武道更深的理解,心中激动不已。五竹的指点并非言语,而是以最直接的方式,强行打开他的武道认知!“多谢五竹先生!” 林缚对着木屋深深一揖。回到自己的住处,林缚立刻盘膝修炼,稳固境界。他发现,突破到第四层后,体内的奇异力量不仅能吸收、化解外力,甚至能在战斗中模仿对方的招式轨迹!这正是玉佩中 “包容万物” 的真谛!几日后,王启年找到林缚,脸色凝重:“查到了,墨先生的线索指向北齐上京,而且…… 与肖恩的密探有关。”肖恩,北齐锦衣卫指挥使,老谋深算,是庆国的心头大患。“紫河车的交易,难道是为了给肖恩的密探提升实力?” 林缚皱眉。“恐怕不止,” 王启年递给林缚一份密报,“公子让你立刻去一趟鉴查院地牢,那里有个刚抓来的阴水帮舵主,点名要见你。”鉴查院地牢阴暗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霉味。林缚跟着王启年来到一间牢房前,只见里面蜷缩着一个断了双腿的汉子,正是鬼市中见过的阴水帮人。“你就是林缚?” 汉子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恐惧,“救救我!我说,我什么都说!”林缚眼神冰冷:“墨先生是谁?紫河车的真正用途是什么?”“墨先生…… 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只知道他有一枚墨玉戒指,” 汉子颤抖着说,“紫河车不是给肖恩的,是…… 是用来炼制‘噬元丹’!那种丹药能让宗师以下的高手短期内突破境界,但事后会变成废人,经脉尽断!”“噬元丹?” 林缚心中剧震,“炼制这丹药做什么?”“不知道!” 汉子哭喊着,“我只知道墨先生背后有大势力支持,这次的货要送到京都城西的‘墨园’!还有,他们知道你有一枚…… 奇怪的玉佩,让我见到你就立刻报信!”玉佩?他们怎么会知道?林缚猛地想起鬼市中灰袍老者临死前的眼神,以及靖王世子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。看来,墨先生的目标,不仅是紫河车,还有他手中的玉佩!“墨园……” 王启年喃喃自语,“那是废弃多年的皇家别苑,难道……”就在这时,地牢顶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,紧接着,数道黑影破窗而入,目标直指牢房中的汉子!“灭口!” 王启年大喊,同时拔出腰间短刃迎上。林缚眼神一凛,体内第四层内力全速运转,短刀出鞘,竟是主动迎向最前方的黑影!“铛!” 短刀与对方的长剑相撞,林缚只觉一股熟悉的阴寒内力传来,正是灰袍老者一派的邪功!“找死!” 黑影冷哼,剑招突变,竟带着几分剑意!“九品高手!” 王启年脸色大变,他只是八品,难以抵挡。林缚深吸一口气,不再保留,玉佩的力量与第四层内力完美融合,短刀挥舞间,竟隐隐形成一个小型的内力漩涡,将对方的阴寒内力不断吞噬、化解!“什么?!” 黑影大惊失色,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飞速流失!就在这时,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,铁钎子一闪,黑影甚至来不及惨叫,便被洞穿了咽喉。五竹!剩下的黑影见状,立刻遁走。“五竹叔!” 范闲的声音从地牢入口传来,他带着一群鉴查院缇骑赶到,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完好无损的林缚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“公子,他们是冲着灭口来的,还提到了‘墨园’和…… 玉佩。” 林缚沉声道。范闲接过王启年递来的密报,看完后眼神变得深邃:“噬元丹,墨园,玉佩…… 看来,这背后的势力,是想在京都搞一场大动静。” 他看向林缚,“林缚,你敢不敢去墨园走一趟?”林缚握紧手中的短刀,感受着玉佩传来的温热,郑重点头:“敢!”“好!” 范闲笑道,“启年,你配合林缚,记住,一切以安全为重。五竹叔,就麻烦你在暗中接应了。”五竹点点头,身影一闪,消失在地牢阴影中。夜色降临,京都城西的墨园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。这座废弃的皇家别苑,断壁残垣,荒草丛生,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。林缚和王启年潜伏在园外,借着月光观察着园内动静。只见园中央的主殿内,隐隐有灯火透出,还有数道黑影来回巡逻,气息沉稳,皆是八品以上的高手!“里面至少有二十人,还有几个气息看不透,恐怕是九品,” 王启年低声道,“公子的人已经在外围布控,但我们得先进去探探虚实。”林缚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:“我从东侧潜入,王先生从西侧吸引注意力。”“小心。”两人分开行动。林缚施展从玉佩刻痕中领悟的身法,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,悄无声息地潜入墨园。园内异常安静,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。他避开巡逻的黑影,来到主殿后方,透过残破的窗户向里望去,只见殿内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,炉火烧得正旺,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、戴着墨玉面具的人,正指挥着几个灰袍人往丹炉里添加药材 —— 正是紫河车!“墨先生!” 林缚心中一凛。就在这时,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锁定了自己!“谁?!” 墨先生猛地转身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漆黑的折扇,扇骨闪烁着金属的寒光。同时,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,其中一人冷笑道:“林缚,你果然来了。我家主人等你很久了。”林缚握紧短刀,体内内力高速运转,玉佩传来的温热感越来越强,几乎要破体而出。他知道,一场恶战,在所难免。而他更没想到的是,墨先生揭开面具的那一刻,露出的竟然是一张让他震惊的面孔,也让他终于明白,这一切的阴谋,竟与他的身世和玉佩的最终秘密,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大宗师之路的最后一道门槛,也将在这场墨园之战中,悄然显现。11 墨园惊变,身世之谜夜风吹过墨园残破的廊柱,卷起一地落叶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林缚握紧手中短刀,感受着玉佩传来的灼热 —— 那不是温度,而是一种近乎沸腾的能量共鸣。主殿内的墨先生缓缓转过身,手中漆黑折扇 “唰” 地展开,扇面上竟用血绘制着一幅扭曲的经脉图。“林缚,我等了你很久。” 墨先生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,沙哑而诡异,“把玉佩交出来,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。”“你是谁?” 林缚沉声道,目光扫过周围围拢的黑衣杀手,他们的站位隐隐形成一个奇特的阵法,竟与玉佩刻痕中的某种防御图案暗合。墨先生轻笑一声,伸手揭下脸上的墨玉面具。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他脸上,露出一张让林缚瞳孔骤缩的面孔 —— 竟然是他那位在户部当员外郎的大伯,林文!“大…… 大伯?!” 林缚失声惊呼,手中短刀险些落地。王启年在远处听到动静,正要冲进来,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,显然墨园内设有强力禁制。林文,不,现在应该叫墨先生,脸上再无往日的圆滑谄媚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狂热:“不错,是我。你以为你那便宜父亲真的让你进京投奔我?他不过是想借我的手,除掉你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孽种!”“秘密?什么秘密?” 林缚心中剧震,想起母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。“你母亲…… 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民女!” 墨先生狂笑起来,声音凄厉,“她是当年跟随叶轻眉从神庙出来的护卫之一!那枚玉佩,是叶轻眉亲手交给她保管的‘万物归元’残篇!”万物归元!林缚脑中轰然一响,这正是他从玉佩刻痕中领悟到的核心意境!“当年叶轻眉被庆帝背叛,神庙护卫死的死散的散,你母亲侥幸逃脱,却在苏州被我大哥,也就是你名义上的父亲林仲撞见。” 墨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怨毒,“林仲贪图你母亲的美貌,更觊觎玉佩的秘密,便强占了她,还对外宣称她是民女。可惜他资质愚钝,研究多年也没看懂玉佩,只知道里面藏着惊天武学。”林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原来自己的身世如此曲折!母亲竟是神庙护卫,而名义上的父亲,却是强占母亲的仇人!“你母亲临死前,有没有告诉你玉佩的真正用法?” 墨先生步步紧逼,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,“这‘万物归元’残篇,不仅是武学秘籍,更是打开神庙遗址的钥匙!只要集齐残篇,就能获得超越大宗师的力量,甚至…… 成为新的神!”“你做梦!” 林缚怒吼一声,体内第四层内力与玉佩力量完全融合,短刀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,正是从刻痕中领悟的 “万流归宗” 之招。“找死!” 墨先生挥手,周围的黑衣杀手同时攻上,手中兵器竟都涂着剧毒,与鬼市中阴水帮的手法如出一辙。林缚深吸一口气,不再保留。五竹的指点、玉佩的感悟、以及数次生死搏杀的经验在这一刻融会贯通。他不再硬接硬挡,而是如流水般穿梭于杀手之间,短刀每一次挥出,都精准地落在对方兵器的薄弱处,同时一股奇异的吸力从刀身传来,不断吞噬着对方的内力。“这是…… 万物归元!” 墨先生脸色大变,他研究玉佩多年,自然认得这门失传已久的奇功,“你竟然领悟了!”就在这时,林缚脑中玉佩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,一段完整的影像涌入意识 —— 叶轻眉站在神庙顶端,手中握着与林缚一模一样的玉佩,对着年轻的五竹说道:“五竹,这‘万物归元’残篇,留给有缘人。记住,真正的大宗师境界,不在于力量有多强,而在于能否与天地共鸣,包容万物……”影像消失的瞬间,林缚只觉得体内经脉一阵剧痛,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穿刺,但随即又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抚平。他体内的内力不再是《青元诀》的属性,而是变得如同最纯净的水源,能随心所欲地模拟、吸收、转化任何外力!“轰!”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息从林缚体内爆发出来,周围的黑衣杀手竟被这股气息震得连连后退,手中兵器 “叮叮当当” 掉落在地。“大宗师!他突破了大宗师!” 墨先生脸上的贪婪瞬间化为恐惧,转身就想逃跑。“晚了。”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殿顶传来,五竹提着铁钎子落下,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黑线。铁钎子精准地刺入墨先生后心,却在接触到他体内一股诡异内力时微微一顿。“这是…… 肖恩的秘传邪功?” 五竹蒙眼的黑布下似乎闪过一丝疑惑。墨先生惨笑一声,猛地咬破舌尖,一股黑血喷出:“范闲…… 林缚…… 你们以为阻止了我,就能高枕无忧吗?真正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……” 说完,他竟自断心脉而死。“他体内有禁制,被灭口了。” 范闲带着王启年破禁而入,看着墨先生的尸体,眉头紧锁,“肖恩的邪功,神庙的残篇,看来北齐和神庙都已经介入了。”林缚站在原地,感受着体内那股与天地相连的力量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终于明白了大宗师的真谛 —— 不是毁灭,而是包容。“五竹叔,” 林缚看向五竹,“我……”“你做得很好。” 五竹难得地说了一句肯定的话,“你的路,才刚刚开始。”范闲走到林缚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恭喜你,林缚,成为了庆国百年来最年轻的大宗师。不过,” 他眼神变得严肃,“接下来的路会更难。庆帝、四顾剑、苦荷…… 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神庙,都不会放过你这个‘变数’。”林缚握紧手中的玉佩,感受着它与自己心脏同步的跳动。母亲的遗愿、身世的真相、大宗师的责任,此刻都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。“我知道。” 林缚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,“但我不会退缩。”墨园之战后,林缚成为大宗师的消息如同惊雷般响彻京都。庆帝在皇宫中听闻此事,只是端着茶杯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东夷城的剑庐内,四顾剑忽然睁开眼睛,望向庆国方向,手中的剑发出一声清鸣。北齐国都,肖恩抚摸着腰间的弯刀,眼中闪过一丝阴霾。而林缚,则在范闲的建议下,开始了新的修行。他不再局限于刀法,而是跟随五竹学习剑意,又在范闲的安排下,前往北齐与苦荷的弟子海棠朵朵切磋,领悟自然之道。在一次前往极北之地寻找神庙线索的旅途中,林缚站在雪山之巅,望着茫茫云海,体内的万物归元之力与天地灵气完美融合。他终于明白,叶轻眉留下玉佩的真正用意 —— 不是让他成为新的神,而是让他守护这个世界,让武道回归其本质,包容万物,生生不息。多年后,当范闲站在庆帝面前,拔出那把神秘的黑色手枪时,远处的山林中,林缚正与五竹并肩而立,手中没有兵器,却能引动风云变色。“你来了。” 五竹的声音依旧冰冷。林缚望着京都方向冲天的杀气,轻轻点头:“嗯,该结束了。”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,留下一段关于庶子逆袭成为大宗师的传奇,在庆国的历史上,与范闲、五竹等人的故事交相辉映,成为了无数年后,仍被江湖人所津津乐道的传说。而那枚灰扑扑的玉佩,最终被他埋在了母亲的坟前,完成了一个迟到多年的承诺。他的宗师之路,始于微末,终于天地,印证了那句 —— 心有多大,武道便有多广。12 皇宫决战,万物归元雪粒子打在庆国皇宫的琉璃瓦上,发出沙沙声响。太和殿广场前,范闲单手持枪,枪口对准御座上那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 —— 庆帝。他身后,五竹蒙眼而立,铁钎子斜指地面,周身散发着让空气凝固的寒意。“陛下,这一天,我等了很久。” 范闲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穿透风雪的力量。庆帝放下手中的茶杯,茶水早已冰凉。他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,又看了看那个如同影子般的五竹,最后,目光落在广场入口处缓缓走来的身影上 —— 林缚。“你也来了,小林大宗师。” 庆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,“从苏州庶子到武道巅峰,你的故事,比范闲还要精彩。”林缚停下脚步,站在范闲身侧。他没有携带任何兵器,双手负在身后,身上那件普通的青布长衫在风雪中猎猎作响。经过极北之地的感悟,他体内的万物归元之力已臻化境,一呼一吸间,竟能引动天地灵气流转。“陛下,” 林缚开口,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,“草民此来,只为一件事 —— 给我母亲,以及所有死于神庙阴谋之下的人,讨一个公道。”庆帝闻言,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:“公道?在这世间,从来没有绝对的公道。你母亲是叶轻眉的人,而叶轻眉…… 她的存在,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最大不公。”“所以你就杀了她?” 范闲的声音陡然拔高,手中的黑枪微微颤抖。庆帝站起身,龙袍在风中鼓荡,一股沛然莫御的霸道真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,竟隐隐有压过在场三位大宗师的趋势!“不错!是我杀了她!但我不后悔!她想改变这个世界,却不懂人心险恶!只有我,才能用铁腕缔造一个强大的庆国!”“你所谓的强大,是建立在鲜血和背叛之上!” 林缚向前一步,体内万物归元之力悄然运转,将庆帝的霸道真气无声无息地化解、吸收。庆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万物归元…… 果然名不虚传。你这功法,倒是与叶轻眉那丫头有些相似,都想包容万物,却不知人心叵测,欲望难填。”“正因为知道人心复杂,才更需要守护那份善良。” 林缚深吸一口气,“陛下,放下吧。你的霸道真气已至巅峰,却也走到了末路。强行融合四大宗师之力,早已让你经脉暗流汹涌,不是吗?”庆帝脸色微变,他没想到林缚竟能看穿自己的隐患。当年他设计重伤四顾剑、苦荷,又暗中修炼霸道真气,早已付出了巨大代价。“多说无益,手底下见真章吧!” 庆帝不再废话,身形一闪,已至范闲面前,一掌拍出,掌风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!“铛!” 五竹的铁钎子及时挡在范闲身前,与庆帝的手掌相撞,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。整个皇宫都在微微颤抖,广场上的积雪被震得冲天而起!“范闲,你对付庆帝的霸道真气,我来缠住他的身法!” 五竹的声音冰冷,铁钎子化作漫天黑影,将庆帝死死缠住。范闲点头,举起黑枪,眼中闪过决绝之色:“陛下,接我一枪!”就在两人激战时,林缚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皇宫深处传来 —— 那是神庙的力量!“小心!” 林缚大喊,同时体内万物归元之力全力运转,形成一个巨大的内力漩涡,笼罩了整个广场。只见庆帝身后,空间一阵扭曲,一个身着白色长袍、面容僵硬的人缓缓走出,手中拿着一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长剑。“神庙使者!” 范闲和五竹同时变色。庆帝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:“杀了他们!杀了所有知道秘密的人!”神庙使者没有说话,只是举起长剑,一道匹练般的剑光直刺林缚!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,却蕴含着规则般的力量,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!林缚眼神一凛,他知道,这是神庙对他这个 “变数” 的最终清除。他没有闪避,而是张开双臂,体内万物归元之力与天地灵气完美融合,形成一个透明的防护罩。“噗!” 剑光刺在防护罩上,却如同泥牛入海,被瞬间分解、吸收。林缚甚至能感觉到,那股规则之力在接触到万物归元之力时,竟产生了一丝…… 紊乱。“不可能!” 神庙使者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“没有什么不可能。” 林缚的声音平静而威严,“神庙不是神,规则也并非不可打破。叶轻眉前辈早已证明了这一点,而我,会继续走下去。”就在此时,范闲抓住机会,手中黑枪发出一声轰鸣,子弹带着破甲的力量,穿透了庆帝的防御,正中他胸口!“呃!” 庆帝闷哼一声,霸道真气瞬间紊乱。五竹抓住机会,铁钎子直刺庆帝眉心!“不!” 庆帝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,他看向林缚,似乎想说什么,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,身体缓缓倒下。与此同时,林缚猛地转身,双手结印,体内万物归元之力化作一道洪流,冲向神庙使者:“回去告诉神庙,这个世界,不需要神!”神庙使者被这股包容万物的力量击中,身体瞬间变得透明,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风雪中。皇宫广场上,只剩下范闲、五竹和林缚三人。风雪依旧,却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恩怨情仇。范闲走到庆帝身边,看着他圆睁的双眼,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。五竹走到林缚身边,难得地说了一句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林缚望着漫天飞雪,心中百感交集。大仇得报,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,只有一种沉重的释然。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 范闲问道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林缚看向远方,眼神坚定:“庆国不能没有皇帝,北齐和东夷城也需要重新审视与庆国的关系。至于我……”他摸了摸胸口,那里曾贴着母亲留下的玉佩。如今玉佩虽已不在,那份感悟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心底。“我会去东夷城,找四顾剑前辈讨教剑道的真谛,然后去北齐,看看苦荷大师圆寂前留下的心得。” 林缚笑了笑,“大宗师不是终点,而是新的起点。我想看看,这天地间,到底有没有超越大宗师的境界。”范闲闻言,哈哈大笑:“好!不愧是林缚!那庆国的烂摊子,就交给我吧。”五竹依旧沉默,却微微点头,算是认同。数日后,林缚告别范闲和五竹,独自一人离开了京都。他没有选择乘坐马车,而是徒步前行,如同当年从苏州逃亡时一样。只是这一次,他的步伐更加坚定,眼神更加深邃。他走过江南水乡,看到了百姓安居乐业;他穿过塞北草原,感受到了天地辽阔;他抵达东夷城剑庐,与四顾剑进行了一场跨越生死的剑道论道;他远赴北齐上京,在苦荷的禅房里静坐三日,领悟了慈悲与力量的平衡。多年后,当范闲成为庆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后,当王十三郎接过四顾剑的衣钵成为东夷城新剑主后,当海棠朵朵成为北齐圣女守护一方百姓后,江湖上关于大宗师林缚的传说,才真正开始流传。有人说,他在极北之地找到了真正的神庙,却发现那只是一个被遗弃的高科技基地;有人说,他在东海之滨感悟到了超越大宗师的境界,挥手间可移山填海;还有人说,他最终回到了苏州,在母亲的坟前种满了桃花,从此隐世不出。但无论哪种传说,都离不开一个核心 —— 那个从林府庶子一步步走到武道巅峰的年轻人,用他的一生证明了:命运或许不公,但只要心中有光,脚下有路,纵使出身微末,亦能成为自己的宗师。而在庆国的史书上,关于林缚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:“林缚,庶子出身,后成大宗师,一生漂泊,于天地间求道,终不知所踪。其功过是非,留与后人评说。”只有范闲和五竹知道,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,他们曾在澹州的海边看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。那人穿着普通的渔袍,手里拿着一根竹竿,正在教一个渔村的孩子练习最基础的扎马步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。阳光洒在他身上,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。那,就是林缚,一个从庶子到大宗师的传奇,最平静也最圆满的结局。他的故事,如同那片海,看似平静,却蕴含着波澜壮阔的力量,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江湖人,在武道之路上不断前行。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6:48:07 全文阅读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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